商翕紅着眼,淚光閃閃:“沒有,隻是覺得有個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
她紅着雙眸,含着淚花戰戰兢兢害怕極了的模樣,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乖巧。
蔺煦無動于衷:“還有呢?”
他匕首又深入一分,帶着滲人殺氣道:“你聽到了什麼?”
商翕聽得毛骨悚然:“沒有。”
蔺煦勾起唇角,冷蔑低笑一聲:“撒謊啊,公主。”
商翕眼尾滾出一滴淚,鼻頭逐漸泛紅,壓抑着抽泣聲道:“死。”
“我隻聽到了這一個字。”
“真、真的,蔺煦,我真的隻聽到了這個。”
蔺煦一動不動地盯住她,不語。
心底的絕望再次冒出,商翕有點崩潰。
“蔺煦,我不是有意撞見的,我、我隻是想回寝房,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殺我滅口。”
她忍着懼意與他對視。
沉默半晌,蔺煦移開匕首,低下頭,眼底一片死寂:“今夜之事若透露出一個字,公主知道會是何下場。”
商翕用力點頭:“知道,我不會說的,不會說的,蔺煦。”
他凝着她,臉上笑意譏诮:“我若想取你性命,無人能察覺,包括你自己。”
商翕眨了眨眼,眼睫上還挂着淚珠:“嗯,知道了。”
待蔺煦離開,商翕雙腿一軟,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氣。
嗚咽聲再壓制不住,埋頭于雙膝放聲哭了出來。
又是一次死裡逃生。
又是一次命運的捉弄。
……
商翕回房時,楊沅沅還未回,她木然地坐在桌前給自己處理着頸側的傷口。
這次的傷口雖不比上次那般深,卻也流了些血。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驚魂未定。
本就對蔺煦心存畏懼,如今可倒好,又碰上了他一個秘密,這下她不但心存畏懼,更有了逃意。
今後再遇上蔺煦,無論是何情形,她都需繞着走才行。
她可不能将自己的命交代在他手中。
*
翌日,秋風蕭瑟,落葉紛飛。
大楚帝後攜諸位臣民行秋狩祭禮後,秋狩方正式進行。
為護秋狩之人安危,大楚皇帝在獵場内外皆安排了禦林軍。
商翕對秋狩不怎麼來興緻,加之有禦林軍駐守,她便隻随意背了一把輕快的弓,箭筒裡零零散散地放了幾支箭羽。
備好一切後,她走出帳外正欲與楊沅沅會面。
“六皇妹。”
有一着黃色騎裝之人從左側走來。
商翕神色淡然地福了一禮:“太子哥哥。”
太子溫和道:“六皇妹近來可安好?”
“嗯,一切安好。”
“穎貴人與三皇弟可也安好?”
商翕平淡道:“母妃與哥哥也一切安好,多謝太子哥哥挂念。”
太子搖笑道:“孤乃太子,挂念諸位兄弟姊妹是應當的,六皇妹不必太客氣。”
商翕淺淺一笑:“表姐在等我,便不與太子哥哥多言了。”
“好,你去吧,狩獵時千萬小心,莫因貪玩受傷。”
商翕“嗯”了一聲,便走開了。
“湛湛,我在這,快來。”楊沅沅在前方向她招手。
商翕走了過去。
楊沅沅看了眼她箭筒裡的箭,又掂量掂量自己箭筒裡的箭,道:“湛湛,你怎麼就帶這些啊,我還想着讓你給我射隻鳥啊雁啊之類的呢。”
“畢竟你箭術比我好。”她還不忘誇上一句。
商翕淺笑道:“表姐若真想獵這些,我借用你的箭幫你便好。”
她在很小的時候便學過射術,那時有人盡心教授她,故她在此事上還是比尋常的女子要精湛些。
“成啊,那就這麼說定了。”
兩人随着衆人一同進入圍獵場。
楊沅沅一入圍獵場就一心想着先抓隻兔子,商翕陪着她四處搜尋。
“噓。”楊沅沅壓低身子,指着前側木叢:“在那。”
“我去抓活的,湛湛你幫我拿着弓。”
“好。”商翕接過她手中遞出的弓,乖乖蹲着原地等着她。
楊沅沅提着氣輕輕撥開草叢,一隻肥大的灰兔全然暴露于眼前。
楊沅沅心中一喜,揚手欲撲上去。
猝然,隻聽“咻”的一聲,一隻箭從身後飛來。
“表姐,小心!”商翕驚呼一聲。
楊沅沅身子一偏,撲了個空。
而她身前那隻肥大灰兔已被一支利箭射穿在地,抽搐不止。
楊沅沅登時火冒三丈:“誰射的箭!”
“我!”一道盛氣淩人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