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翕忐忑不安。
禁區裡有許多野獸出沒,她若是遇上一隻,恐怕小命不保。
可她記得自己明明是按照原路返回的,怎會突然進入了禁區呢?
商翕泛着疑,警惕往回走。
且她方才明明是根據樹上做的标記走的,為何會來到禁區?
猛然間,商翕心底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故意的。
有人利用這些标記做了手腳,故意引她進入了禁區。
可為何會是她?
重重疑惑堆積在心,商翕愈發感到惶恐。
她艱難地跨出一步,心裡七上八下的,直覺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人怕什麼越會來什麼。
商翕還沒走動幾步,便見前方依稀傳來幾聲虎嘯。
霎時,她身子一僵,臉色“唰”地變得慘白,脊背汗涔涔的。
下一刻,她不顧一切地往回跑,兩條發軟的腿不小心被地上藤木絆住,整個人直徑往下墜,雙膝磕在地上,她吃痛地擰緊眉頭。
虎嘯聲漸近,她緩了緩,再次爬起身,拖着又疼又發軟的身子繼續往前跑。
撥開一叢林地,耳邊陡然響起刀劍相接的聲音,商翕怔怔側過頭。
數十米處正有一群蒙面黑衣人提刀圍殺一人,那人背對着她,執劍的手揮轉極快,隻能見到一疊疊紅白交雜的重影。
這個人的背影她好似不久前在哪見過……
眼前浮現昨夜拐角處撞見的那道身影,商翕神色一驚,是蔺煦。
那道背對着的身影仿佛有所覺,在商翕剛默念出那個名字時便淡定回過頭,兩人的目光恰恰撞上。
沒錯,此人就是蔺煦。
蔺煦面對一群圍殺他的蒙面人,不見一絲慌亂,神情甚至還稱得上從容。
他手上的動作卻精準狠,一劍掠過,殷紅四散,悶聲倒地之人接二連三,此刻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
商翕看呆了,睜圓了一雙眸子,心裡打着鼓。
完了完了。
她又撞見蔺煦的一個秘密了。
這下,他定非殺她滅口不可了。
一想到這,商翕脖頸便生出一股窒息感。
吼——
一聲虎嘯拉回了商翕思緒,她前後看了看,隻覺自己眼下毫無退路可言。
忽地,蒙面人手中的一柄利刃向她刺來,商翕驚慌失措,根本來不及逃。
她驚叫一聲,本能地抱頭蹲住,渾身戰栗不已。
預想的疼痛沒有刺來,商翕紅着眼緩慢擡頭,正見蔺煦不知何時從一旁縱身而至,将欲刺殺她的那名蒙面人一劍封喉。
他站在她身前,一臉血污,斜睨過來的眼眸中滿是殺戮與狠戾之氣。
吼——
又一聲虎嘯響起,且越發清晰。
商翕立刻站起身,在蔺煦身後抖着聲音道:“蔺、蔺煦,後方有一隻虎過來了。”
也不知蔺煦是否聽清了她的話,商翕隻瞧見他居然開始将手中的劍刃往劍鞘中收,緊接着兩指蜷成一個環放近唇邊,吹出一道哨音。
商翕不明白他究竟在做什麼,但她能察覺到身後那隻虎過來的動作加快了許多,連着林木中的鳥也被這萬獸之王吓到振翅而逃。
商翕正心驚膽戰,蔺煦忽而轉過身面向她,随即一手環住她的腰,踮腳一躍,離開了此地。
商翕整個人尚在恍惚中,騰空之感令她不自覺地抱緊蔺煦,臉伏在他胸膛,耳邊風聲簌簌,還夾雜着漸遠的虎嘯與撕心裂肺地哀嚎。
約莫一盞茶,商翕感覺到騰空的雙腳踩地,環住她腰間的那隻手蓦然一松,她才将緊閉的眼睛一點一點睜開來。
“進來。”蔺煦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暗啞,卻仍舊帶着不容拒絕的氣勢。
商翕點了點頭,乖乖跟着他走入一處洞口。
洞裡有嘀嗒嘀嗒的水滴聲,還有一股難以言喻地難聞氣味,商翕略感不喜,衣袖掩鼻。
蔺煦沒她這般講究,在提前生好的火堆旁坐下,随後拔劍出鞘,用一塊帕子認真細緻地擦拭劍身沾染的血迹。
商翕看他一眼,在距他稍遠地地方尋了個空地蹲下身子。
地上太髒了,她有點坐不下去。
她抱住雙膝蹲在那,瘦小一團,倒是有些惹人憐愛。
可惜,蔺煦不是那等容易有所動容之人,他餘光觑她一眼,便繼續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劍。
兩人你不言我不語,沉默了好一陣。
商翕蹲得腿有些發麻,不禁扭動着身子,試圖緩解一下腿上的酸麻感。
“餓麼?”
蔺煦突然出聲。
聽他這麼一問,商翕摸了摸肚子,眨巴着眼道:“嗯,不過——”
“别說話,有人來。”
商翕話到嘴邊即被蔺煦肅聲打斷。
她咽下未出口的話,凝神去聽。
蔺煦說得沒錯,山洞外有人來了,且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