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瞧見一位熟人,商翕也管不了這麼多了,隻求能多一個人想辦法将楊沅沅從迷宮裡撈出來。
蔺煦落眼在她臉上。
哭紅的杏眼,稍稍泛紅的鼻頭,撇着的嘴角,眼尾淌下一滴滴清淚,再有氤氲的眼眸裡含着哀求……
當真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輕啧了一聲,道:“松上月有松上月的規矩,且對我沒好處的事,我為何要幫。”
商翕聽出他話中意味,直接問他:“你想要什麼?”
蔺煦挑眉一笑:“你知道的,公主。”
商翕亂作一團的腦子想了又想,抽噎着搖頭:“我……我不知道啊。”
蔺煦一臉無言。
默了默,他道:“繼續跟我打賭。”
“好,我跟你打賭。”商翕應得十分爽快。
蔺煦略覺詫異,不過,這詫異一閃而過,緊接着便被他臉上的得意取代。
“不準再躲着我。”他又道。
“好,我不躲着你。”
“不準再害怕我。”
“……這個好像有點難。”商翕坦誠回他。
蔺煦冷笑一聲:“既如此,幫不了。”
“不行,”商翕硬着頭皮道:“好,我會盡力讓自己不害怕你的。”
思索一瞬,蔺煦再道:“不準想着趕我走。”
“蔺煦,你得寸進尺。”商翕惱他。
“人還救不救了?”蔺煦不緊不慢地跟她談着條件。
“救。”
商翕無法,如今楊沅沅的性命要緊,隻得先依着蔺煦來。
“好,我不想着趕你走。”商翕不情不願地應下。
聞言,蔺煦得逞笑出聲:“行,暫且就這些。”
商翕笑不出來:“那你想如何幫我救表姐?”
“在這等着。”
“哦。”
蔺煦說完話就不知去向。
商翕放下帷帽,憂心忡忡地看向迷宮。
須臾,她瞧見迷宮外走入兩名女侍,她們将昏倒的楊沅沅從地上抱起,一路出了迷宮。
見此情形,圓台外衆人嘩然不止。
“诶?這松上月不是規定,除非人死,否則不可出迷宮麼?這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啊,這少一個人,豈不是少了些樂子。”
“方才被擡出去那人與松上月是何關系啊?竟然能活着出迷宮,背後關系定不小。”
“就是就是。”
周圍人的交論四起,商翕隻聽着,不多言。
她不清楚楊沅沅會被送去哪,隻能待在此處等着蔺煦過來。
“姑娘。”商翕正出神,便身後一名女侍喚她。
“怎麼了?”她問。
女侍道:“請跟奴來。”
商翕滿頭霧水地跟着女侍走出了此地,接着走至二樓廊道,一路向南,最終來到一間廂房門前。
“姑娘,請。”
商翕踏入廂房,帶來的女婢卻被女侍攔在了外頭。
她謹慎往裡走,掀開一道珠簾,噼啪珠脆聲中,她看見蔺煦與一名紅衣男子并肩而立。
“呦,姑娘快來,你那表姐正在這裡頭睡着呢。”紅衣男子用扇柄向屏風輕點兩下。
商翕對他充滿警惕,轉而望向蔺煦。
“嗯,楊沅沅在裡頭,去看吧。”
聽蔺煦這麼一說,商翕才點了點頭,跑入屏風後。
“啧啧啧,這小姑娘對外人警覺心挺強,倒信任你啊,你也是,你居然會為她壞了松上月多年的規矩,所以你倆是何關系?”
“段子界。”蔺煦冷眼掃他。
“行行行,我不問了還不成麼。”段子界興味索然。
“記住你一會要說的話。”蔺煦道。
“我就比你大幾歲罷了,又不是記不住事兒的年紀。”段子界一臉抱怨。
聞此,蔺煦嘲諷道:“你這年紀看着也不像是個會無所事事的人。”
段子界不甘示弱:“蔺煦,你小子如今可是有求于我的,小心我将你的事全吐露給剛才那位姑娘。”
蔺煦神情鄙夷:“你試試。”
段子界:“……”
還真不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