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原是想去尋你的。”
“尋我?”
“嗯。”
陳松玉将手中長條錦盒遞給商翕,溫聲道:“本想入書院授課那日給你的,但聽聞你告了假,便留在了今日。”
商翕接過他手中錦盒,笑問:“又是哪裡來的新奇玩意嗎?”
陳松玉抿笑賣着關子:“你打開看看。”
商翕将錦盒一開,兩支上好的狼毫筆靜靜躺在錦盒中。
“兩支,你與阿岑一人一支。”
“近來,我公事繁忙,暫無暇入宮,便由你将阿岑那支交給他,可好?”陳松玉輕聲詢道。
商翕颔首笑道:“好,哥哥定會很喜歡的。”
聞言,陳松玉狀似随口問道:“你呢,小翕,你可喜歡?”
“喜歡啊,我也很喜歡。”商翕脫口而出。
兩人又小叙片刻後暫别,商翕正欲接着往琴堂走,蓦地,眼前閃現一人身影,商翕還未驚叫出聲便瞧清了此人是誰。
她下意識想躲,卻想起自己先前答應之事,又不再動。
“蔺煦!”她神色稍有愠怒:“你怎的總是神出鬼沒的。”
商翕臉上的笑與梨渦消散的一幹二淨。
蔺煦斜睨着她,臉色冷沉:“怎麼,打擾到你們了?”
商翕忿忿道:“蔺煦,你不要總是偷聽我與别人說話。”
“哦。”
“那又如何?”他态度乖張。
商翕心知他桀骜頑劣,也不打算與他在此事上再糾纏下去。
她跨出一步正要繼續走,蔺煦長腿一伸,擋住了她。
商翕滿是無奈:“蔺煦,我要去琴堂,你有何事便快些說。”
靜看她一眼,蔺煦道:“今夜記得留窗。”
商翕:“……”
這人竟還翻窗上瘾了。
“想什麼呢。”蔺煦伸手在她眼前晃兩下。
商翕偏開臉:“哦,知道了。”
*
夜裡,商翕留好窗後,便打開陳松玉給的長條錦盒,取出一支狼毫筆來。
她剛要蘸墨,窗前傳來響動,蔺煦輕盈躍窗而入,盯着她手中捏住的狼毫筆道:“不練琴?”
商翕搖着頭:“不練。”
“你們這舍院裡的人都在練,你就不怕?”
這幾日,因着琴藝考校一事,書院特允女子舍院夜裡練琴,隻要不過戌時便可。
如今,舍房外琴音四起,悠悠從窗外飄進,交雜不休。
商翕恍然未聞,繼續提筆蘸墨:“别人練琴與我何幹。”
蔺煦哼笑一聲,戲谑道:“看來公主對拿榜首一事挺有把握。”
聞言,商翕止了手上動作,擡頭看他:“沒有啊,我并無把握。”
蔺煦不知想到什麼,臉上笑意又深了些,他走向她,指着一旁桌案靜放的琴道:“撫琴一曲我聽聽。”
“現在?”
“嗯。”
商翕遲疑道:“我不太想。”
“為何?”蔺煦追問。
商翕以為他是想試探一番她琴藝水平,便坦然道:“蔺煦,我撫琴當真不太好,你眼下可以不用擔心的。”
蔺煦被她說得一愣,氣笑道:“你想多了,我沒有想試探你,就隻是想聽聽而已。”
“你若今夜不撫琴一曲給我聽,我就不走。”他又一副無賴模樣。
商翕無法,隻得放下狼毫筆,走至古琴前,靜坐片刻,她擡手撥弦,妙音從她指尖滑出,悠揚婉轉。
蔺煦在一旁認真聆聽着,其中,商翕彈錯幾個音,他就不易察覺地輕挑了下眉,不多言。
一曲畢,商翕揚起腦袋道:“如何?”
蔺煦谛視她的杏眸,隻笑不語。
商翕仿佛有種心底被他看透的感覺,她不自然地撇開眼。
沉靜好半晌,蔺煦道:“仙籁之音。”
商翕神色茫然地看着他,疑聲道::蔺煦,你耳朵莫不是有問題?”
她明明彈錯了好幾個音,且錯的這些地方就連從未撫過琴的人也能聽出來。
如此明顯的錯誤,蔺煦居然還說是仙賴之音。
這不是他耳朵有問題,又是什麼?
聽她這麼問,蔺煦隻覺聽到什麼笑話般,低着頸笑得雙肩微顫。
商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