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相羽聽到這老頭發言如此無恥,也顧不上頭疼那麼多長歌人了。江湖人的武器就是江湖人的命,他在看到楊飛白的琴被奸商拆了時就心痛不已。如今又想到這麼多天到處奔走,還有這麼多人相助,積極發聲,可琴還是被捏在奸商手裡,多日的委屈沖得他頭腦發熱,他一下跳到了衙門書記的桌上,指着老頭大喊:“奸商,你為了騙琴,居然拆毀武器!”
長歌弟子群情激憤:“居然拆毀武器!”
葉相羽振臂疾呼:“僞造憑證還誣陷好人!”
長歌弟子憤慨難當:“還誣陷好人!”
葉相羽想到小蕊和楊飛白的傷就氣得胸口起伏:“你還雇兇傷人!”
長歌弟子紛紛唾棄,恨不能唾在老頭臉上:“呸,還雇兇傷人!”
市丞用盡全身力氣把驚堂木敲出了揚州大鼓的節奏,起身大喊:“來人呐,擾亂公堂,逐出去!!!”
葉相羽被兩個彪形大漢拽了下來,幾乎所有的衙役都出動了,将長歌人拉拉扯扯全拽了出去。最後衙門裡隻剩下楊飛白、文寶齋、市丞三人。市丞猛灌一口水,沖楊飛白拱拱手:“今日沒法再審了,本官身體不适,文寶齋掌櫃也身體不适。三日後再來!”文寶齋老頭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從衙門後門溜走了。
楊飛白自衙門走出,楊絨兒及一班同門圍攏上來,見他手裡沒琴,紛紛叫嚷起來,又想沖進衙門找人理論。楊飛白伸手攔住,吐出一口濁氣:“多謝各位同門了,此事我再想辦法。”有師弟說:“那市丞怎麼榆木腦袋,不行,咱們還得去說道說道。”有師兄接口:“我長歌們弟子經年學習聖賢經典,常常論道,口才最好,就不信不能說服他們。”
一個少年聲突兀出現,狠狠潑了冷水:“去再多人也沒用啊,呱呱呱、嗡嗡嗡地,他們壓根不想聽,說得口幹舌敝,也隻是如蛙與蠅,多言何益?”
之前說話是師兄闆着臉教訓:“楊仞,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
楊仞掏了掏耳朵,把耳塞攏進袖袋裡:“實話實說罷了。況且市丞和文寶齋的肯定逃走了——我剛剛看見一個通寶豬頭連珠紋的人影哦。”
沒了争論的對象,長歌門弟子都洩了氣,有的還能提起精神憤憤然兩句“來日定要在話本裡将這二人編排進去,替楊二郎出口惡氣”,有的東張西望想找個地方喝水。楊絨兒本以為自己叫來同門是做了樁好事,但見如今琴也沒拿回來,楊飛白臉色不好,想起他之前叮囑不要告訴同門雲雲,隻覺得自己愧對楊飛白,就想道歉,但楊飛白擺了擺手,隻道:“讓師妹操心了,之後不麻煩師妹。”便匆匆離開。葉相羽趕緊跟着他走了。
楊絨兒咬着唇,把心事悶在心底。
長歌門人還在議論紛紛,想要為楊飛白出謀劃策。一弟子突然道:“說起來,找到楊二公子的消息,有和楊家人說嗎?”
“哎呀,忘了,這不是收到師妹的信鴿趕緊過來了嗎?”
楊仞咳了一聲:“若是我楊家出面,那小官還不倒頭就拜?”
“那為何楊二公子不去找楊家?”
“嗨,你傻啊,他在逃婚啊!”
“哦!……”
一圈人議論紛紛,自圓其說。版本從“追求自由”發展到了“為愛奔逃”。有師姐妹想到風神俊朗的楊二公子要放棄自己所愛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忍不住哎哎歎息。一個師弟突然一錘巴掌:“他若怕被抓回去完婚,我們到時候再把他搶出來不就行了!”
周圍人紛紛贊許,連楊絨兒都深以為然。隻有楊仞悄悄撇嘴。
他聽說,他爹就在揚州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