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行為在祂看來應該算逃跑,逃跑意味着懲罰,激烈的呵斥之後是嚴酷的體罰,伴随着難以磨滅的疼痛與陰影。
“我想,看看外面。”諾克斯試圖解釋自己的行為。
“啊……親愛的,你是想趴在地上,用手抓着石闆,像蚯蚓一樣慢慢地爬出教堂?這裡離大門足足有一百米,你又該如何推開大門?”祂纖細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比劃,揶揄祂新娘的想法。
“嗯。”諾克斯沒有否認。
邪神似乎對他沒有改變想法産生了一絲驚訝,祂繼續引導:“但你可以呼喚我。”
邪神順勢托着諾克斯走出了破敗的教堂,映入諾克斯眼簾的是郁郁蔥蔥的樹林,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下洋溢着金色的光,旁邊是一灣小小的池塘,周邊是鮮嫩欲滴的青草,蝴蝶在其中飛舞,一隻翅膀花紋獨特的停在了他的鼻尖上,惹得他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他從未來過這裡,這裡像是森林深處一處早已被廢棄的教堂,教堂的樣式也頗為古老,并不隸屬于正統教會。
“耶撒萊恩。”
祂的新娘喚了祂的名,祂期待着請求。
諾缇:“你是深淵的化身嗎?”
耶撒萊恩:“是,我是天生的深淵造物。”
“呼喚你,相當于對深淵許願,需要支付代價。”這是他被教導的為數不多有關深淵的知識,人們向深淵許願,深淵或許會實現他們的願望,但同時一定扭曲了他們原本的意願,并在此基礎上收取昂貴到難以想象的代價。
“你就是代價本身。”
邪神滿意他的聰慧,突然湊了過來。
“我的新娘。”祂蹭過少年的耳畔,觸感像是一灘粘稠的液體,祂摩挲脖頸,吸吮氣味,意味深長地感慨,“親愛的,我等了很久,等這份命運的饋贈。”
諾克斯對突然的親密接觸反應平平,他更關注自身的變化,問道:“我死了,對嗎?”
他曾被教過,沒有生命能承受住深淵的污染。
但比起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諾克斯更想知道他是否在他人心中留下了什麼,他一口氣追問道:“他們知道我死了嗎?有人在我的葬禮上為我哀悼嗎?教會在我的墓碑上寫了什麼墓志銘?”
耶撒萊恩沒有直接回答。
“會有人為你解答。在那之前,好好休養。”
黑紫色的觸腕裹滿了金黃的蜜糖,湊近他的唇瓣。香甜的味道湧入鼻腔,諾克斯不禁咽了一口唾沫,這味道令他想起糖果。
“親愛的,這是蜂蜜,甜的,張嘴,不疼的。”邪神仿佛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誘哄道。
諾缇半信半疑地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粘稠的蜜糖沾上了嘴角。
甜甜的,就和糖果一模一樣。他意猶未盡地舔舔唇瓣,抿起嘴唇,回味剛剛甜味在舌尖停留的瞬間。
“親愛的,這些都是你的。”
觸腕上包裹的蜂蜜并未減少,粘稠厚重的蜜糖在重力的作用下搖搖欲墜,顯得十分美味。
諾克斯頓住了半晌。
他讷讷地盯着蜜糖,在它快滴到身上的睡裙前,舔了第二下。
“還有很多,諾缇,你得為我清理幹淨。”祂晃晃觸須,蜜糖晶瑩剔透,在陽光點綴下宛若寶石。
他念念不忘的糖果,也就如一枚銅币大小,眼前的蜜糖,可能需要清理一個月的污穢才能得到。
“如果你能替我清理幹淨,我會感謝你的,諾缇。”
祂循循善誘,終于如願以償地進入暖和又濕潤的口腔。
他的新娘含着祂的觸腕,小心翼翼地品嘗,柔軟的舌尖劃過神經,溫柔的觸感令祂舒服地眯起眼睛。
“謝謝你,諾缇,你真是個好孩子。”祂用人類的手輕輕撫摸柔軟的棕發,收獲了祂預想的欣喜與悸動的情緒。
“謝謝,耶撒萊恩,蜂蜜,第一次吃。”諾克斯吃得滿嘴都是,他不熟練地拼接着新學的詞彙,還想再問些什麼,卻感到一絲困意。
“對了……迦百恩怎麼樣……?”
話音未落,諾克斯閉上了眼睛,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親愛的,我一向對喜怒哀樂來者不拒,但是你的痛苦有些太過刺激了,會讓我上瘾。”耶撒萊恩舔舐嘴角,非人的深淵造物此刻也露出了人類般貪婪的神情,“你太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