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撒萊恩,是因為我失去欲望了嗎?”諾缇感到迷茫,“我找到了我死去的真相,傷害我的人受到了懲罰,我甚至有了塊紀念墓碑。”
迦百恩的辦事效率很快。在神谕儀式結束後的短短三天内,他先是發布了神谕,更新律法,出台了一部針對異教徒的《信仰法》,後是指控黛蓮娜·懷特向深淵許願隐瞞了血月,為死去的勇者正名,并在墓園最好的墳地上替他立了一塊新的墓碑。
他向耶撒萊恩傾訴過,他想讓人們記住他,現在那塊墓碑總是會被人們的鮮花點綴,甚至會有人專門去墓園為他哀悼。
“親愛的,你所說的,真得就是你想要的嗎?”耶撒萊恩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深谙欲求的邪神或許比諾缇了解自身的欲望更加深刻,諾缇想了想,說道:“諾克斯的複仇已經結束了,我的新生才剛剛開始。”
去過墓園後他知道了,他在那播種的,是“諾克斯的遺憾”,諾克斯希望幫到迦百恩所以賜予了他祝福,諾克斯希望懲戒傷害他的人所以賜予了黛蓮娜詛咒。
現在,間接害死諾克斯的兇手被鑒定為精神錯亂,正在接受治療;曾經傷害和欺淩諾克斯的異教徒們被關押在監獄,正在接受審判;曾經帶來諾克斯傷痕與噩夢的長官,也已長眠不起。
他想要下潛,不僅僅是為了諾克斯的複仇,更是為了……諾缇下意識地将精神沉入整座莊園的植物之中,悄悄看了一眼莊園裡的人們:伊萊哲在和亞曆山大閑聊,阿爾謝尼在和安德烈松土,謝苗在午睡,安娜在奮筆疾書,白米在研究新菜式……
獬水之獸還隐藏在暗處,唯有自己下潛,保護好自己,才能維持庇護衆人的律法。
“很好吃,謝謝款待。”耶撒萊恩露出餍足的表情,似是投入銅币才能運作的機器那般,給出了提示,“盡管去做你想做的即可,親愛的。”
他想做的?
他想做的,可并不僅僅是下潛,但是,現在是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嗎?
“我想去看海,耶撒萊恩。”諾缇弱弱地提出請求,他不确定一次遠行是否會被允許。
“那是我們蜜月旅行的第二站,但不會很快到來。”耶撒萊恩的說法十分繞口,但至少是同意的。
“王都我沒去過的地方還有……”諾缇在腦海中模拟着王都的地圖,和音商業街再往西的地方,複興街區再往東的地方以及黑街往南的地方對他來說是一片空白。
諾缇正在思考,又見觸手們再次從陰影中鑽出,每一根都卷着一張地圖,有的殘缺,有的完整,有的陳舊,有的嶄新,有的劃過特殊記号,有的被折成千紙鶴。
諾缇看得疑惑:“這是從哪來的那麼多地圖?”
耶撒萊恩輕笑:“你永遠猜不到下一個被獻給我的是什麼。”
所以,這是耶撒萊恩收取到的“代價”?
諾缇從觸手那取走了一張新的和一張舊的,一隻手無法順利攤開地圖,畫在羊皮紙上的地圖總是卷起來,直到耶撒萊恩幫他展開。
諾缇掃了一眼新地圖上的街區劃分,有了主意,原來複興街區往東的地方是學校園區,他想去那看看。
“求知欲,香甜脆口。”耶撒萊恩捕捉到他的心思,建議道,“我們明天早上出發,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親愛的。”
耶撒萊恩的承諾令諾缇感到期待。
曾經,教典是他唯一的知識來源,他像是一把專門用于斬殺污穢的武器,沒有人關心武器是否會想看一本書,聽一堂課。
讓他能體驗一天上學的感覺就好,就像他的同齡人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