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1日淩晨一點十二分。
以休眠火山為中心,方圓三十公裡的海域内分散着五十艘軍艦,其中三十艘由航标商會出資臨時購入,另外二十艘由聯邦總部調動軍力集結。
諾缇和鄭龍川待在淺灘附近的九号軍艦上,離火山較遠。他與各位眷者們事先通讀了整本《熔嘯小傳》,對即将登場的巨獸有了大緻的了解,第一頭巨獸即将蘇醒,但還輪不到諾缇出場。
淩晨一點十三分,一股強大的沖擊力從海底迸射開來,快速升騰,瞬間擴散。
感到腳底傳來強烈的震感,諾缇身形一晃,抓住身旁的欄杆才穩住重心,他擡頭,遠遠地看見鳥雀從山林中驚起。
根據《熔嘯小傳》,第一座噴發的火山是最古老的那座,它将在小艾賦予死亡概念後化作一頭“奇蝦”。
離它較近的三座小火山會接連噴發,它們會化作“奇蝦”的口糧——“三葉蟲”。
耶撒萊恩的“欲望”将會增強它的食欲,它會先吞噬那三隻口糧,間接地幫他們消滅最先噴發的那幾座火山。
剩下的火山尚未噴發,所以它們化作的巨獸也會沉睡一時,而他們則可以趁巨獸接連蘇醒的空隙一一消滅它們。
沖擊漸漸平複後,海面頓時變得洶湧起來。
“一号船左轉舵拉滿!”
身為“船長”的鄭龍川最先感知到了危險,利用事先配置的無線電設備命令一号船火速轉向。
一号船的位置離火山有三公裡之遠,船上主要載着隐秘經緯的信徒,負責人自然是下潛至深度三的“漁民”阿浪。
在鄭龍川的命令傳來之前,船員們就感到船體開始了劇烈的颠簸,站在桅杆上觀察的水手覺得自己的視角在緩緩擡高,位于甲闆上的船員不少因晃動暈船嘔吐,沒受影響的船員們臉色蒼白地發現了潛伏在船體下方的巨大黑影。
接到鄭龍川的命令後,阿浪看着東倒西歪的船員們,渾厚的聲音穿透全船:“準備棄船,抓牢身邊的東西,别掉進海裡!”
他感覺到了,獵物就在艦船下方,現在轉向已經來不及了。
咚——
咚——咚——
船在震顫,每一次鼓動都如阿浪此時的心跳,越來越快,他眼睛發亮,攢緊魚叉,橫向一掃:“來吧,我的獵物……”
刹那間,浪花濺起十五米之高,湛藍色水花之中赫然出現一抹宛若不速之客的猩紅。
阿浪定睛一看,認出了那是一隻生滿猩紅倒刺的彎曲利爪。
下一秒,艦船被那利爪硬生生撕裂開來,鋼闆在它面前如玻璃般脆弱,整個甲闆開始下傾,不少船員在慌亂中落水。
“食物”近在咫尺,如黑曜石般巨大的眼珠随即探出水面,鎖定了在水中掙紮的船員,兩側螺旋槳似的鳍肢劃破海浪,長滿利齒的圓形嘴喙大張,猛地撲向“食物”。
刀片一般的牙頃刻間将人絞成肉泥,腹腔中裝滿的岩漿則能瞬間将任何生命汽化。
這就是“奇蝦”,身長十米,重達二十噸的史前霸主,擁有出色的視力,不俗的遊泳能力,危險的觸角利爪,這就是他們要對抗的巨獸。
雖然母神在小傳中描繪的文字就已經足夠驚心動魄,但真真正正地看到實物,在場的所有人還是震驚得久久不能平靜。
“阿浪大哥怎麼樣了?”
希琳所在的十四号艦船被安排在離海底火山較遠的距離,她站在甲闆上,遠遠地看到整艘艦船緩緩沉沒,心中充斥着擔憂與不安。
“一号船沉沒,二号船,三号船,請在盡力而為的情況下前往支援!”鄭龍川來不及為犧牲的船員悲悼,冷靜地繼續着計劃。
一号船殘骸附近,奇蝦接連吞噬了三名船員,猩紅的甲殼越發刺眼,縫隙間散發出難聞的硫磺氣息。
幸存的船員們扒伏在船體殘骸之上,等待救援。在精神緊繃,渾身濕透,體力耗盡的情況下,又有不少船員堅持不住,跌落海中。
“救命!”
“救救我,我可以給你金币!”
“救命啊啊啊!它要過來了!!”
船員們驚恐地在水中撲騰,奇蝦卻已鎖定了他們,觸角再度蜷起,亮出密密麻麻的倒刺,橫掃海面,帶着兩米高的巨浪襲來,将他們與同伴們越推越遠。
船員們瀕臨絕望之際,若幹道白色氣流從奇蝦側面沖出,正是阿浪帶着剩下的隐秘經緯信徒們,他們身下乘坐的是商會事先準備好的快艇。
這些快艇呈流線型設計,深灰色塗層,表面磨砂處理,既能起到迷彩效果,又能抗住高壓沖擊。快艇兩側的渦輪引擎更是向先驅者臨時訂做的,強勁的推進力能讓船體從水面瞬間騰飛,時速可達二百五十公裡每小時。
“看這裡,大家夥!”阿浪開足馬力,沖着奇蝦挑釁道。
奇蝦巨大的黑色眼珠迅速轉動,饑餓已久的它自然鎖定了比眼前的小小渣滓相比體型更大的獵物。
兩側葉鳍蓄力,正準備發動一次猛撲,另一邊又竄出了無數快艇,正是由其他隐秘經緯的信徒們駕駛的。
“阿浪大哥,盡情狩獵吧!”
“我們生來就要征服大海!”
隐秘經緯的信徒們高舉魚叉和魚槍,一手控制遊艇,一手發動攻擊,擾亂奇蝦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