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新娘疼得抽氣。
祂不知為何,完全沒有食欲。
祂早上喝過血的味道,很香,很甜,很美味,但祂不想再吃了。
祂張張嘴,或許祂應該用道歉挽回對方蓬松柔軟的情緒,便說道:“親愛的,是我的失誤,我以為它并不會選擇這裡築巢。”
“那你是想那隻瘟鼠在婉婉家裡築巢?”祂的新娘并不接受。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鄭重地問向自己:“我的新郎,保護你的新娘所認為的重要之物不受侵擾很難嗎?”
天生的深淵造物未想過這種事情,祂當然要保護自己的新娘,這是新郎的職責,至于祂的新娘所認為的重要之物……可是祂的新娘明明覺得所有東西都很重要,這可能會與自身中立的立場相悖。
“耶撒萊恩,我從大地律法那了解到一個有趣的事實。”
祂的新娘沖着祂咧嘴一笑,象征怒意的粒子萦繞周圍,飛速旋轉,快要掀起一場風暴。
藏匿在宅邸各個角落的陰影中的觸須被突然出現的菌落逼了出來,讪讪地回歸本體的陰影之中。
“這裡是律法的國度,律法的效力高于一切,律法可以主宰客觀事實。”
所以那時瓦倫汀伯爵經過正規手續立下的遺囑才能确認諾缇·瓦倫汀為莊園的主人。
“耶撒萊恩,這裡是我的莊園,我的家,可是你好像和我毫無關系?”諾缇褪去了魅魔的姿态,露出他為招待客人所穿的禮裙,那是耶撒萊恩替他換上的,現在他那纖細的指尖正将繁複的扣子一顆顆地解開。
裙子掉落在地毯上,身着單薄裡衣的諾缇沖祂張開五指:“我們并沒有訂婚戒指。”
“親愛的,你不喜歡戒指。”小艾曾提出贈送飾品的想法,當即被耶撒萊恩否決,祂知道自己的新娘最讨厭肢體被束縛的感覺,無論是項鍊還是戒指。
“我們也沒有登記結婚。”諾缇坐進了床鋪裡,将那套裙子踢向耶撒萊恩腳下,纖細的腿在月光的沐浴下像套上了蕾絲長襪。
“親愛的,你沒有到年齡。”耶撒萊恩很是無奈,哪怕是在阿庇斯,魅魔也需要在開花期後才能登記結婚。
“所以……”諾缇輕哼一聲,“律法似乎并沒有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夫或是新郎,更何況……”
“你沒有把這座莊園當作是你的家。”
逐客的菌毯已經蔓延到祂的腳下。
“離開我的家吧,這位恪守中立的深淵造物先生?”諾缇眯起眼睛微笑,禮貌地請祂離開。
“親愛的,你向我許下了願望,你是我的新娘,這是你所支付的代價。”耶撒萊恩第一次不知所措,他的粒子正離祂而去。
“它确實生效過一段時間,現在律法恢複,婚約已經失效。”一些菌毯蔓上諾缇的傷口,想為他療傷,但他故意驅散了它們,繼續請離耶撒萊恩,“欲念之淵先生,您一直恪守着中立,之前确實拉到了來自先驅者的選票,可現在大地律法投的是否決票,既然兩位深淵在場,維護這裡的秩序似乎并不需要您的插手。”
耶撒萊恩沉默一會兒,才從喉嚨中擠出詞句:“……确實如此。”
“給我離開,我要睡覺了。”諾缇将白兔子攬在自己身旁,“您不能帶走小艾,祂是我尊貴的客人。”
耶撒萊恩的節制令祂壓下不滿的怨言,最後隻能蹦出來一句:“那我呢?”
“您不是恪守中立的旁觀者嗎?繼續保持您的中立不就行了,請離開這裡。”諾缇沖祂微笑。
“親愛的,你在生氣,那隻瘟鼠是人為豢養的,其目的并非引發死疫,我并不能幹涉人類之間的鬥争……”任憑祂說的再多,都挽回不了新娘的決定,祂隻得歎了一口氣,“好吧,親愛的,你照顧好你自己。”
祂流入了陰影。
黑兔子替他拿來了睡裙,背後綁帶款的。
白兔子擔心地看着他:“諾缇,你不必如此的。”
“想讓他們出手,隻能讓祂先離開。”諾缇套上睡裙,卻怎麼綁也綁不好背後的綁帶,許久未被撫摸的肌膚也像渴望水源一般開始刺撓,令人無法忍受,“白米,幫我系綁帶,再陪我睡覺!”
他踢踏着睡裙,奔向隔壁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