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們異口同聲,表情都很尴尬,似乎連金惑本人都沒意識到他突然的動作,他隻是在那一刻本能做了。
“我……電視裡經常這樣演……剛剛不由自主就……”
他的脖頸似乎有點紅,他在緊張。
知道他也緊張後,我便稍稍放松了些。不得不說,我和他居然心有靈犀,我當時想的也是,莫非他是學着電視裡的那些情侶們演練劇情?
果然,下一刻,他圈住我的腰,又握住我手腕,将我的一條胳膊圈在他頸上。
“應該是這樣。”
他壓低聲音說話,露出的額頭上在細細密密地冒汗。
我覺得十分新鮮,因為我一直以為他是個遊刃有餘的海王,交過無數女朋友,沒想到他居然也會臉紅,完全像個純愛戰神。
在一陣狂亂的心跳聲中,我對他的動作毫無反抗。于是,我最初是雙手圈住他的頸,側坐在他身上,而後又變成雙腿分開,跨坐在他膝上。
我們兩個人就這樣看着彼此。
那時候,我腦海裡滿是那些電視裡的情節,第一反應是演員們很多不熟悉,卻總是要扮演親密戲,不尴尬嗎,信念感可真強。
就在我走神的時候,金惑忽然起身,他就那麼圈住我的腰,整個人站起來了。
我吓了一跳,唯恐掉下去,一把用腿勾住他,忍不住道:“放我下來。”
但是金惑根本不停下來,他反而托着我,一直在房間走動,另一隻手還去拿健身用的啞鈴。
他單手将我往上托了托,說:“你真的好輕,比女生都輕。”
我想他大概是中二病犯了,為了證明他體格好,力氣大,單手便能抱男生。我懶得與這種四肢發達的學渣計較,隻好用腿緊緊勾住他的腰。
最開始滿腦子心無旁骛地擔心他把我摔下去,在發現他抱我确實很輕松後又覺得這人可真是惡劣,隻顧自己惡作劇,彰顯他男子漢的一面,不知道我有多尴尬。
然後,他放下啞鈴,單手抱着我到了落地窗前,将我抵在窗上,依然是那個詭異的姿勢。
他的鼻尖幾乎擦到了我的臉,用一種我無法看懂的眼光看着我,我能感到他的呼吸忽然急促了。
圖書館裡那種他壁咚過來的危險感再度紛至沓來。
我不由得将他的腦袋推遠了些,掐了一下他的頸:“你怎麼了?”
回頭看看,窗簾沒拉,透明玻璃清晰地映出外面的風景。倘若有人站在樓下擡頭,一眼便能望見我們。
“葉樞念,你看過那種片子沒?”
紛亂的呼吸中,金惑忽然問我。
我那時候腦子裡一片混沌,還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隻覺得這個姿勢實在有些羞恥,唯恐被樓下走過的路人誤會,便開始掙紮:“放我下來!”
越掙紮,金惑越不為所動。
下一刻,他的身體更緊地貼過來,我懷疑自己會被他在玻璃窗上壓成肉餅。無法忘記他的呼吸急促地噴薄在我耳側的感受,心髒劇烈跳動,分不清是興奮還是恐懼。
最後,我毫無辦法,眼見着他在用力地抵我,令我的後背在玻璃窗上摩擦得有些疼了。他甚至還以某種奇怪的姿勢動了幾下腰,我氣結不已,隻好狠狠一口咬上他肩頭。
“你有病嗎?我叫你放我下來!”
我幾乎是吼着朝他說出這句話。一說完,眼淚便忍不住落下來,我感到自己被戲弄了,方才他好像将我當成了女生。
雖然十六歲了,但過去我一直忙于學業,在生理方面遠遠不如同齡人成熟與敏感。盡管很生澀,但我依然不喜歡金惑方才将我壓在玻璃牆時整個人忽然覆過來的感受。
那種失控的危險感令我想起了繼父那狩獵般的眼神。
金惑總算松手,但他不知是走神了還是怎麼了,是忽然松手。
我整個人從他身上落下去,還沒站穩,剛好又還在抓着他的肩,他被我一帶,我們兩個人一起跌在地上。
我先倒下,他緊跟着倒下去,那麼高大的身體倒在我身上,我都以為快被他壓死了。
我忍不住叫出聲,伸出能動的那條腿蹬了他一下。他這才翻身,好叫我得以呼吸。
“你太過分了,以後不要弄這種惡作劇。我又不是女生,那什麼演練也要有分寸。”
我忍不住埋怨。但又不想讓金惑覺得我矯情,硬生生将方才湧出的眼淚憋回去,裝作很大度。
我們四腳八叉地仰躺在地上,金惑試圖抓住我的手,最初被仍在生氣的我躲開了,但他很快又伸過來,扣住我手腕。
一次、兩次、三次,我氣消了些,任憑他抓着我,再未躲開。
但他還是不說話,呼吸仍然紊亂。
該說話的時候不說話,真不知道他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
“對不起。”
過了好半天,他才開口,輕輕撓了撓我手心。
“真的對不起,你别哭了,好麼?剛剛是我不好。”
原來,他看到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