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不斷有人找他單挑,但都輸得很快。他有一種特殊能力,能把任何球場都變成他的主場,他是那個獨一無二的主角。
圍觀的人有不少是女生,大概是場上男生們的女朋友,她們也都抱着衣服和水,看到男生下場了就送水上去。
我忽然間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隻有我,作為男生卻在台下站着,幫場上的選手抱衣服。但一想到人人各有所長後也就平衡了。
我見金惑在場上打得很開心,決定到旁邊的便利店去買點水。不過,買水之前,我先去了趟衛生間。
我一進去,門口有個酒味兒很濃的人将我一撥:“妞兒,走錯了,女衛生間在那邊~”
我見是個醉鬼,沒理。
他又扒了我一下,熱騰騰的酒氣直接噴在我臉上,斜睨着眼看我,眼睛在我胸口上掃了下:“胸有點平,但臉蛋兒不錯,既然愛上男廁所,那跟我去裡面?”
說着,就要拽着我的領子往裡走。
我暗歎倒黴,這醉鬼是完全把我當女生了。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決定先去買水了再來,以避開這神經病。
但他力氣太大了,直接将我往裡拽,邊拽邊摸我胸口:“他媽的也太平了!”
這人罵道。
我忍無可忍,一腳踹去。這人身高也就比我高一丁點,見我踹他,反而搶先反腳踢過來,又抓住我手腕:“喲,真烈啊,老子喜歡~今天就你了!”
說着,他直接捏住我的後頸就往隔間拖,将我甩在隔間的闆上,身體貼過來。
這人不用想,肯定是混社會的,我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他關上門,死死用腳抵門,又喊起來,邊喊邊手腳并用。
很快,又有其他人進來了,有兩個男人以為是我們在打架,站在旁邊驚訝地互看了一眼,但沒動。
“他喝醉了,騷擾我,我不認識他!”
我大聲道。
“哥們,沒你們的事,這我兄弟,欠我錢,我想個法子讓他還錢而已。”
抓住我的人朝他們亮出了自己手臂上的紋身。
那兩個男人居然就這麼走了,我想不明白,我雖然沒穿校服,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長得跟一個壯漢稱兄道弟。
他們居然信以為真了。又或者,他們并不想多管閑事。
“屁話那麼多,就弄你怎麼了?!”
這人一關上門,就抓住我的頭發,去扒我的褲子。
下一刻,隔間門一下子被人踹開,我看見金惑怒不可遏地沖過來,一連幾拳都砸在那個人臉上,又幾腳踹上去。那醉鬼還來不及還手,就被身後趕過來的兩個保安制住。
裡頭的空間太小了,我甚至一度擔心他的拳頭會誤砸在我身上。
那醉鬼被保安制住後嘴裡還在放屁:“你馬子啊?臉蛋和腿不錯,胸他媽的太平了,老子替你摸摸,這東西能摸大——”
一說完,又被金惑踹了一腳。
金惑臉上的郁怒比我們一起遇上繼父的那天還盛,我驚魂甫定地看着他,他臉色鐵青,眼裡有紅血絲,咬着牙,一副要把對方撕碎的樣子。
我小心地碰了碰他手臂,輕輕道:“我沒事。”
但他還是用那種恐怖的眼神盯着在地上耍賴的醉鬼。
我擔心他防衛過當,弄出人命,又輕輕撓了撓他手心。
他這才看向我,定定的,他隻說了三個字:“葉樞念。”
“嗯。”我應了聲,那種驚恐的情緒忽然一下子落地,我知道現在在我面前的是我少年時代的騎士金惑。
像是有默契似的,他知道這一瞬間的我很委屈很害怕,于是一把将我抱住。
“沒事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讓我靠在他身上。
糟糕,眼淚又湧出來了。
我感到委屈又荒誕,也不知道我一個男生為何會頻繁經曆這種事,難道說我就是吸畜生體質?
明明很害怕,很驚恐,可因為是男生,甚至都不敢表現出來,每次都要裝作無所謂,即便是我的母親都覺得小題大做。
可是金惑不一樣,他不憚于以最暴力的手段去回擊那些試圖傷害我的人,又以最溫柔的方式安慰我。
他不想讓我受委屈。
人群已經散去,我被金惑扶到了一個阒無人迹的角落,在他懷中哭得昏天暗地。所有的委屈,家庭的、學習的、遭受騷擾的,都一并傾瀉出來。
他自始至終都沒說話,是全世界最好的聽衆,一直抱着我,輕拍着我的肩,溫柔得讓我産生了錯覺,我以為這個人是為我所有的。
原本是要去派出所的,但我拒絕去,現場具體狀況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我不想将事情鬧大得令太多人知道我是那個倒黴催的受害者。
警察将那人拷走後,我一整個下午都郁郁寡歡,原先要去玩耍的一些計劃完全泡湯了。金惑向我道歉,說是他不該來玩籃球,讓我遇到了流氓。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他的錯。
那天,我們一起并肩坐在草地上,互相依靠着,靠了很久。好像接下來都不知道該去哪裡,就這麼回家肯定不甘心,再去其他場所又暫時沒心情,隻好就這麼坐着。
大概下午三點的時候,天氣忽然變陰,我們擔心下雨,想找個地方躲雨。才走了幾步,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卧槽,那不是金惑的賽車嗎?!他難道在附近?!”
一說完,對方一群人便顯露在我和金惑面前。
一輛奧迪車旁站着好幾個人,有夏笙,有喬夢璐,有那天在洛城遇見的夏樰,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但染着銀發的男生。
開車的人是夏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