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在大漠眼見詭象重重後,衛青終于有所體會:“難道是匈奴背後有妖魔作祟,所以瀛主才會親自下凡。可瀛主神通廣大,為何不親自出手,反而叫他們這些凡人蹉跎多年?”
衛青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歸結于天意難測。不得不說,挽波多年埋線,效果顯著。孩提時的敬畏,隻會随着時間流逝不斷加深,即便心有疑慮,也敵不過内心的渴望。
他又問道:“李廣和趙食其還是不見蹤影嗎?”
曹襄和公孫敖聞言又隻能僵硬地搖搖頭。前軍和右軍兩支隊伍,上萬餘人,居然連個影子都找不到。趙食其也就罷了,可是李廣一輩子都在大漠裡和匈奴打交道,怎麼也迷路了。要是他們能及時趕到,也不至于放跑了單于啊。
衛青長歎一聲,他意有所指:“或許,他們也遇見了怪風呢?”
既然前軍和右軍指望不上,就隻能靠他們自己了。衛青遙望昏暗的真顔山,風中的趙信城,下令大軍進城休整,以輕騎外出搜索,無論如何一定要活捉伊稚斜。
不久後,一隊隊騎兵,如螞蟻一般從趙信城四散開來,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瀚海之中。
這一切都被導演系統與挽波看得一清二楚。導演系統嘩嘩地翻閱史書:“這不對啊,衛青在曆史上,可是休整三天後就南撤了,這怎麼看起來有死磕的架勢了。”
挽波挑挑眉:“在曆史上,他接得是皇帝的命令,可在這裡,他接得卻是瀛主的命令,又怎麼能一樣。”
導演系統:“……”所以,把人家硬留在這裡,你很自豪是吧。
導演系統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也引衛青去追?”
挽波歎氣:“引是不難,可關鍵是追不上啊。”
真正的戰場,哪有影視劇演得那麼簡單。李廣的隊伍已經在大漠裡跑了一天一夜了,依舊追不上伊稚斜。已經被漢軍打怕的匈奴人,打定主意要逃命,遠遠看到漢軍的影子,拔腿就跑。他們占着熟悉地利優勢,人均兩到三匹馬,吃喝拉撒都在馬上,晝夜不息地奔命。要不是有“夫諸”在前方引路,李廣和趙食其早就追丢了。
挽波搖頭:“看來,還是得靠我們了。”
導演系統眼前一亮:“你打算怎麼辦!”
挽波思忖片刻:“在他們的水裡下點兒藥?”
導演系統:“……”
挽波笑:“開玩笑的,現在又不是沒積分,當然要玩波大的。聽說,有的導演很喜歡用大燈?”
導演系統:“大燈???”
趙信城中,衛青正坐立難安,騎兵雖派出去幾十隊,可他心裡也明白,八成是追不上了。肉體凡胎,怎麼能和妖魔抗衡?剛剛一刻,他甚至動了自己親自率兵追擊的想法,他是天将轉世,那些妖法或許阻擋不了他。
可這念頭隻是一起,就被迫壓下。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主,軍不可一日無帥。大漠軍情複雜,更需主帥坐鎮中軍,節制諸将。他要是跑了,萬一真出什麼變故,誰能肩負重擔,将這麼多将士平安帶回?他不能為了自己成神,而丢棄責任。這樣的人,也不配重登天界。
衛青長歎一聲,難道是天不肯饒過衛青。他前世究竟犯了什麼罪,要叫他在這紅塵中繼續沉淪,不得解脫。
念及此,他不由對着天空,深深伏下叩首:“單于逃走,是衛青無能,懇請瀛主,念在往日的恩情,再為衛青指點迷途!”
然而,無論他如何祝禱,都未得到任何答複。衛青微微歎了口氣,正艱難頂着一身甲胄起身時,就聽到外頭傳來喧嚣。
衛青不由沉下臉,他又變成了那個位高權重的大将軍:“何事吵鬧?”
從事中郎慌慌張張地奔進來,雙目亮得瘆人,他指着外頭聲音發顫:“回大将軍,外、外頭有光!”
衛青一愣,他的頭腦還沒醒過神,身子卻搶先一步做出反應。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屋外,下一刻就為眼前的奇景震撼。昏暗的大漠中,幾道耀眼的光柱,正穿破雲層,從空中射下,好似在雲端有一位神明,在往人間射出光箭。這光束是何等銳利,竟将殘存的夜色都割成幾塊。
曹襄與公孫敖剛匆匆趕來:“大将軍,這、這是!”
衛青眼中浮現狂喜:“是神迹!瀛主顯聖了,傳我的命令,全軍出擊!”
這一廂是一掃頹廢,鬥志昂揚。而李廣那邊,将士們亦是士氣高昂。
前軍右軍雖經長途跋涉,身體疲憊不堪,卻沒一個人叫停喊累,勢要蕩平匈奴餘孽。可手持複合弩的卓文君,卻通過弩上的望遠鏡,看清了局勢。她好不容易遠遠看到了匈奴人的影子,但這夥人跑得實在太快了,她的弩箭隻能射到一裡開外,又怎麼能殺敵呢。眼見時間越耗越久,她也有些煩躁。
她低頭對身下的白鹿道:“神獸啊神獸,你既能帶我在大漠内奔襲千裡,又為何不能直接助我上前呢?”
夫諸回望大軍,默默搖頭。一旁的東方朔道:“神獸是擔心大軍難以跟上,還是覺得文君一人,無法截停匈奴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