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系統震撼地發現,劉徹的神色變得更加恭敬,居然還帶了幾分孺慕之情。
導演系統:“……”讓他差點被淹死,他還孺慕!好好一個皇帝,這下是徹底被玩壞了。
他一見挽波,就迫不及待道:“姐姐,母神她……”
挽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謹防隔牆有耳。”
劉徹一震,挽波道:“你先更衣,速往上林苑,道延,你去将東方朔與卓文君喚來。”
導演系統:“……”又是他!
很快,所有“谪仙”都在上林苑中的樓船集聚。這樣大的陣仗,真是前所未有。東方朔與卓文君早在路上聽聞了這日的驚心動魄,先是瀛主要将太後化人為鲛,以削弱天條的束縛,接着就是留侯張良跳出來,以月桂所制的琉璃罩差點兒把陛下弄死。現下,瀛主又把他們都召集在這裡。
東方朔咽了口唾沫:“不會要神戰吧?”
他師父是東王公,按理說屬于天庭一脈,可他現在又要靠瀛主重返仙班,這到底要怎麼站隊啊。他不由埋怨起師父東王公,師父啊,你可真是把弟子害苦了,本來隻是在人間曆劫,這下不會直接萬劫不複了吧。
卓文君則是有些忐忑,她名義上是瀛主屬臣,可自入長安後,瀛主壓根就沒有召見過她。莫非是她的心不夠虔誠,所以才不能重返仙班。她正猶豫是否要向瀛主陳詞,就等來了這個消息。若是神戰,她當然隻能站在瀛主這一方,可要說沒有半分害怕,也是假的。
至于金王孫,他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他前世不惜削去仙骨,冒險與瀛主合作,都是為了與妻子長相厮守,可如今一切竟是一場空,還要被迫卷入大戰之中……
挽波端坐上首,眼看人齊了。她輕舒廣袖,“滄溟珠”升空,清光照耀一室。
她道:“有結界在,可隔絕仙神窺伺。”
挽波看向劉徹:“母神的話,你已經聽到了,有何打算?”
劉徹一凜,竟然比當年做膠東王,在父皇面前考較時還要緊張。他思忖片刻,起身長揖一禮:“是弟弟無能,受制于人,連累了姐姐。為今之計,不可大動幹戈,唯有徐徐圖之,先麻痹天界視線,讓他們以為我們已經放棄,再暗中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反戈一擊。”
在座衆人皆是一驚,暗中積蓄力量,這麼說不打算直接開打了?對啊,陛下的命可還捏在天庭手裡,真要打起來,瀛主是沒事,可陛下不就徹底玩完了嗎?大家夥都不由長松一口氣,能拖一時是一時啊。隻要不開戰,讓他們做什麼都行。
挽波颌首:“你打算如何積蓄力量?”
劉徹早就想好了:“請教姐姐,人間的香火信仰,對姐姐這等先天大神無用,可對我們龍族那些後天證道的晚輩,可有效用?”
挽波故作驚訝:“你是想将這些香火信仰納為己用?”
劉徹道:“弟弟既已為人主,總不能讓手下子民,去白白祭拜他人。”
衛子夫等人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連瀛主都說了,後天神道一樣,賴人族的信仰香火為生,可見此物功效之大。像張良等人,沒修道幾年,就有這樣的神通,說不定就是靠香火之助。如果能将把這些香火,全部都歸他們所有,這豈非……
可瀛主卻不同意:“可要獲得信仰,就得為凡人做事!你現下是人君,可也是赤地之主,這豈非白白寒了獸族的心。”
劉徹理屈詞窮,過去他總擔心自己權柄不夠,可現在得知他身兼兩族之君的位置,又覺左右為難。氣氛又一次陷入凝滞。
還是霍去病靈機一動,他道:“臣曾聽道延仙人說,人獸積怨,也是因天帝撺掇,而非人性本惡。人本來是一張白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帝能派包犧氏下界教導,瀛主為何不能遣人教導,導民向善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在座所有人都投給霍去病贊許的眼神。而導演系統則更覺心驚,難怪,難怪那天要讓它專門給衛青和霍去病說那麼多話,原來她從那個時候就在布局!不,或許還要更早,當年可是第一次見衛青時,她就派它點明了香火之事……媽呀,這也未免也太牛了吧!
衛子夫亦道:“是極,恕臣妾鬥膽。瀛主當日水淹東陸,都無法将凡人徹底滅絕,可見人族氣運,如日中天。硬拼實不可取,不如因勢利導,為我所用。”
挽波緘默片刻:“說得容易,若直接搶奪香火,與公開宣戰又有何異?”
她這是松口了!劉徹一喜,他道:“明搶不成,但可以暗奪啊,此乃百年大計,自當步步蠶食。”
挽波挑眉:“百年大計?你也能等得?”
劉徹固然想馬上白日飛升,可眼看今日險些被淹死的陣仗,就知這純屬白日做夢。他長歎一聲:“是弟弟自己造下的孽,等不得也得等。這一世就先與他們些甜頭,等我與諸位皆曆劫成功時,就是我們反攻之機。姐姐莫忘了,弟弟在天界還有赤樞帝君之職,天帝能以此來挾制我們姐弟,弟弟也能借此在天庭内部,與姐姐裡應外合!”
導演系統:“……我的天哪。”真不愧是漢武帝,這權謀玩得真是溜。但是,還是那句話,關鍵是沒有天帝,沒有天庭,全是一場戲,而你也隻有這輩子啊!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
挽波沉吟片刻,她看向了金王孫等人:“你們呢?”
卓文君自是一口答應。
東方朔則被問得一窒,他早就和瀛主站到一處。現下如要拒絕,别說是瀛主,就是陛下都能直接捏死他。算了,他們不是說要等曆劫成功後,再謀大事嗎,不如先應下,等恢複仙身後,再尋師父幫忙。
金王孫也是同樣的想法,他都做了瀛主的生父,現在要摘清關系已經晚了,隻能先表态,等回歸天庭後,再做打算。
二人對視一眼,皆大聲道:“願為君上所驅使!”
挽波這才滿意一笑:“很好,你們在人間時,就聽少君吩咐行事,可允百姓為你們建廟祭祀,但不必大肆宣揚本座的聲名。待少君返本還原後,你們再協助少君,将香火引向龍族。”
劉徹見狀,心下大定。他來時還憂心,如國有二主,他當如何自處,可現下看來,姐姐竟是事事都為他考慮。
導演系統看到他的表情都忍不住翻白眼:“……真是想多了,她就是根本懶得管,把鍋都甩給你啊!”
所有人都躬身應是,隻有衛子夫鼓起勇氣道:“君上,我等已為肉體凡胎,許多事即便有心也無力,可否請君上如點化至遊仙人一般,也賜我等幾樣本領。”
這可是說出大家夥的心裡話了,所有人都以期待的目光,看向挽波。
導演系統暗道麻煩,這個口子一開,以後他們若事事來求,那可咋辦!
挽波卻成竹在胸,她無奈道:“本座豈會不知,你等皆受天條束縛,無法覺醒神力,更無力使用神器。現已驚動天庭,若強行灌頂,隻怕入琉璃罩的,不止扶光一人。”
劉徹想到今日上午的慘狀,就不由打了個寒顫。其餘五人也是心驚肉跳,那可是盤古的睫毛,連瀛主都劈不開,隻能被迫讓步,這要是再來一次,還不得把小命搭進去。
挽波道:“這樣,本座就讓道延留于爾等身側,隻要不涉及天地大秘的知識,皆可請教于它。”
導演系統:“卧槽???!!!”
這也行啊!據說,衛青的兵法,就是由道延仙人所授。有這麼一個上知天文,下至地理的神鳥在身側,也是大有助力啊!
隻有金王孫與卓文君察覺到了不對。金王孫道:“挽波,你、你莫不是要……”
卓文君直接問出口:“君上難道要離開人界?”
挽波冷哼一聲:“本座來此蹉跎歲月,就是為了降伏獦狚,帶扶光與你們回去。要不是這小子胡作非為,本座早就折返歸墟,豈會兒在這兒受罪。”
這如同一道霹靂在屋内炸響,所有人都開始苦苦哀求瀛主,留在人間看護他們。
劉徹更是擠出了眼淚:“姐姐莫非是要丢下弟弟不管了嗎?弟弟已經落入天帝掌中,如無姐姐庇護,隻怕連骨頭都會不剩呐。”
挽波幽幽一歎,她下座輕撫劉徹的鬓發:“過往就是對你照顧太多,事事都為你考慮,以緻慣得你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為,才惹出今朝禍事。正如母神所說,你畢竟已經成年,若不曆經風雨,豈能得證大道。你莫非想永生永世都做一個少君,躲在母神與姐姐身後嗎?”
劉徹一怔,他當然不想!他有時在想,或許前世他就是存在這樣的想頭,所以才會接受天帝的邀請,沒曾想卻害了自己……
可是,就這麼讓瀛主走,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啊。劉徹還欲再言,挽波打斷他的話:“你也不想再讓母神和姐姐失望了,是不是?”
劉徹還真被pua了一瞬,就是這個時候,挽波再次祭出大燈。衆人被照得兩眼發黑,等再次睜開眼時,瀛主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大家大驚失色,忙追了出去,隻見銀龍騰空,在長安盤旋一周後,就要遠遁。空中遙遙傳來挽波的聲音:“好自為之!”
被留在原地的導演系統,它原本是個文明的統,可它實在忍不住了。它的咆哮響徹整個神識空間:“去你大爺的!世上怎麼有你這麼惡毒的宿主!嗚嗚嗚!太欺負統了!”
長樂宮中,正失魂落魄的王娡看到這一幕,亦渾身發顫。她道:“這、這,快叫陛下來見本宮,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