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些異種是為了那些新的生物樣本而來嗎?”江浸月懷疑地說道。
“很有可能。”楚硯回。
兩人一問一答之間,藍白色光球在蟲群中炸開,二十米内的異種瞬間碳化,楚硯扔等離子手雷像是随手打水漂,他們所經之處接二連三爆開光球,藍色血漿混合着白光在一起,宛如煙花。
直至導航告訴他們已經進入D17,伴随着這種手雷開路的暴力作戰方式,江浸月嗅到過濾系統傳來的焦臭味,他看到楚硯的突擊靴正踩在一灘沸騰的酸血裡,鞋底防彈層已經露出蜂窩狀蝕痕。
蟲子太多了。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楚硯斬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可以源源湧入的異種。
他閉上眼睛,再次張開精神圖景掃描全域,忽然,江浸月的聲音拔高,大聲說道:“它們找到那些樣本了!”
隻聽楚硯輕啧一聲,随即,哨兵帶着自己的向導,高速往江浸月最新打下标記的坐标沖去。
還殘存的監控鏡頭裡,隻看得到楚硯化為一道殘影,伴随殘影一掠而過的,是被甩在他們身後來不及反應的異種接二連三被肢解,炸出藍色的血霧。
宛如血色煙花。
“楚長官,請注意後方。”
在高速移動中,唯有向導可以成為他的領航者,瞭望塔和指北星。
在完全進入戰争模式後,哨兵的五感集中于殺戮,他将絕大部分視野托付給自己的向導,恰如此刻,溫柔的嗓音不疾不徐,宛如強大的主腦AI一般為他實時更新敵人坐标。
與此同時,楚硯不知道的是,江浸月的精神圖景凝成最堅固的白色屏障,這屏障包裹着哨兵,讓他免于受到毒素和噪音攻擊的侵擾。
随着哨兵徒手撕裂十八層特種合金制成的甲闆,他們終于來到不久前江浸月曾經好奇張望的地方——那些新取得的生物樣本就在玻璃的另一側,複合玻璃因為異種們持續不斷的攻擊已經産生皲裂,千鈞一發之際,楚硯和江浸月趕到了。
接下來了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單方面屠殺,江浸月意識到在實訓中楚硯一定保留了實力,一分二十七秒,實驗室内所有異種被楚硯殺戮殆盡。
當江浸月終于忍不住松一口氣時。
一隻鐮刀螳螂形态的精英種突破甲闆,刀鋒劈開江浸月身後的防火牆。溫熱的血珠在失重艙室内漂浮,被異種口器上的生物電場吸引着彙成血溪。
楚硯的瞳孔突然收縮——向導的右腿被螳螂種的骨刺釘在牆上,江浸月拿出手槍準備抵抗,下一瞬,螳螂異種的頭顱被哨兵巨大的力量直接碾成血沫,釘住江浸月的骨刺也瞬間四分五裂。
“不要動!”楚硯大吼着,阻止江浸月想要斬斷自己右腿的舉動。
根據《異種防疫守則》第二條第十七小條來說,江浸月的處理辦法毫無疑問是正确的。
但楚硯摁住江浸月,一瞬間的劇痛過後,骨刺被抽出,江浸月從牆上滑落,楚硯把什麼東西喂進他嘴裡,随即不由分說跟上來的,是哨兵帶血的吻。
“喝下去。”哨兵命令道。
對于對方為什麼要咬破自己的嘴唇做這種事,江浸月無法理解,他的腦子已經在剛剛超負荷的戰鬥中岌岌可危,眼下是對方做什麼能都觸發他大腦宕機的情況。
楚硯的血混合着他塞進來的藥灼燒着灌入向導的喉嚨。
在這一瞬間,向導琥珀色的眼中忽然溢出淚水——淚水同樣漂浮在空中如同星屑,江浸月感到一種巨大的情感沖擊,而就在他為這種沖擊而暈眩的時候,哨兵帶着硝煙和雪松味的信息素,忽然在這間密閉的實驗室中炸開。
糟糕。
哨兵的結合熱為什麼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時刻被引爆了啊!?
江浸月的精神體白隼被黑豹按在爪下。
哨兵的神志似乎不清醒了。
江浸月試圖叫醒他,但是卻不知道每一聲“楚長官”都像是烈火烹油,而他每一次與對方對視——那慌亂無措的琥珀色眼睛,沒辦法不叫楚硯想起另一個人。
最終,最糟糕的事發生了。
這是在課堂上被反複強調過的事。
優秀的向導要時刻注意哨兵的精神阈值,避免引發他們的結合熱。
江浸月欲哭無淚。
但是,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沒有那麼想要抵抗。
當哨兵用燙人的大手撫摸過他敏感的後頸,當對方低沉喑啞地說給我……的時候。
江浸月的腦子裡隻是空白,空白,一片空白。
在一種無法抵抗對方的空白之中。
白隼和黑豹完成了永久标記。
永久标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