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如果想的話,誰不能攔着他在浴室裡繼續發瘋沖冷水,但當向導的手伸過來時,楚硯沒有任何抵抗。
“……”
等對方換上幹淨舒适的衣物,好好地坐在客廳中時,江浸月才再一次握住他的手,溫聲說道:“您的頭還痛嗎。”
對方遲遲不說話,這很正常,同居的這段日子江浸月差不多摸清楚了楚硯的性格,對方就是寡言沉默,一副跟世界無法和解的樣子。
當然大多數A級以上的哨兵都有各種各樣的精神和心理問題……
江浸月在面對哨兵時很有耐心,簡直如同對待小朋友一般,就在他詢問的過程中,向導的精神觸梢不着痕迹的,包裹住楚硯。
楚硯喉頭滾了滾。
他想要推開這個人,但是身體的本能讓他頭一次違背自己的意志,他的腦中咆哮着你應該離我遠點,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怪物,可現實裡,他卻漸漸垂下頭,将自己的臉埋在向導纖細的頸間。
向導素包裹着他,楚硯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
整個安撫過程耗時三個鐘頭,直至楚硯在他懷中睡着,江浸月将毯子蓋在長官身上,然後借力從對方懷裡滑出來。
我沒辦法很好地梳理他的精神……
向導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哨兵的絕大部分精神圖景仍舊被他本人鎖着,那些地方應該藏有他最重要的記憶。
也可能是最痛苦的記憶。
“你覺得他剛剛把我認成别人了嗎?”江浸月忽然扭頭問跟在自己身邊的R2。
R2搖頭晃腦,LED屏幕滾過一條字幕:機器人無法解讀人類的感情。
“唔……”江浸月顯然也沒指望從AI這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他隻是喃喃自語道:“我覺得,他确實像是透過我再看别人。你記得上次他問我戰術風格的事嗎?”
R2的顯示器瘋狂閃爍。
“我在想,既然我和那位沈向導有幾分相似,不如我努努力變得更像他一點?”
說罷,江浸月背着手,微微躬身轉過頭去看向客廳裡沉睡的哨兵。
對方連在睡夢中都一副眉頭緊皺的模樣。這種症狀常見于受過重大創傷的哨兵——他們永遠無法從自己的噩夢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