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月讀懂了兄長的意思,可眼下他們隻有三個人,如何對抗得了鷹師後援軍這一千來人。
她挽住兄長的胳膊,提議道:“不如二哥去報信,這裡就交給我和杜姑娘。”
魏明朝思量片刻,望着妹妹澄澈的眸子搖搖頭,“什麼都沒有阿月的安危重要。”
“走罷。”他催促一聲,往前走去。
三人穿越山澗峽谷,曆經了幾個日夜,終于在一處谷底發現了林羽留下的圖徽。
“這确是林哥哥留下的。”魏舒月撫摸着樹幹上刻着的印記,連日來的焦慮與擔憂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緩釋,淚水盈滿雙眸,幾乎喜極而泣。
三人依照着林羽留下的标記一路北上。
夜色下,透過重重疊疊的枝葉,一簇篝火在視線裡若隐若現。
撥開擋路的枝杈,眼前忽然一道寒光閃現,魏舒月反應迅速,抽劍格擋。
視線交彙的那一瞬,彼此眼裡皆有淚光。
“阿月?”
“林哥哥?”
驚喜的呼聲就像歡快的溪流在林間徜徉。
下一刻,短暫的喜悅在見到林羽胡子拉碴,面容消瘦,堪比山中野人,魏舒月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傷的眼淚。
“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魏明朝替妹妹擁抱了林羽。
“林哥哥,你受苦了。”魏舒月忍着淚水,喃喃低語。
“不苦。”林羽笑着看她,“看到你真好,阿月。”
四人還沒來得及寒暄幾句,陡聽得陣陣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不過眨眼間,就見烏古斯部落首領烏克察桀桀笑着從烏泱泱的士兵身後走出來。
視線環顧四人,最終定在了魏舒月身上。
“你們齊人有句話怎麼說來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洋洋得意地搖頭晃腦,仿佛眼前之人已經是他囊中之物。
他的眼神讓魏舒月有種錯覺,似乎他知道她的身份來曆?
眼看着他揮揮手,示意手下鷹師将包圍圈縮小,魏舒月四人立即靠攏,做出備戰之勢。
如今,敵軍千人之勢,而他們隻有四人,要如何才能脫身成了困在彼此心裡最大的難題。
“捉活口。”
他一聲令下,手下鷹師立即圍擊而上。
“二哥,等會兒你帶林哥哥先走,我來斷後。”
打鬥聲中忽然傳來魏舒月的一聲叮囑。
魏明朝沉着臉回應:“胡鬧!要走也是你先走!”
即便說着話,他也絲毫沒有分心,一杆槍橫掃圍堵過來的一片敵軍。
“都别争了,你們先走,我留下斷後。”杜若岚奪了近前士兵的刀,閃身殺到了魏舒月身畔,咬牙打斷兄妹二人的交流。
眼見四人且戰且退,想要依仗地形和夜色的有利條件脫身,緊盯着場内的烏克察又豈會讓他們如願。
“放箭!”
随着他一聲命令,一直按兵不動的弓箭手立即彎弓搭箭,朝着四人所在的位置平繁射箭。
箭矢如同蝗蟲過境密密麻麻地當頭罩下,讓四人猝不及防。
很快,箭雨緊追不放之下,原本就有舊傷的林羽中箭。
“林哥哥小心!”
魏舒月飛撲過去,拽住他胳膊就地一滾,藏匿到了樹幹後面。
“林哥哥你沒事罷?”魏舒月什麼都顧不上,扶着他胳膊,擔憂地詢問道。
林羽額角冷汗淋漓,他卻一聲不吭,咬牙将肩胛的箭矢用力拔了出來,唯恐魏舒月難過,立即笑着回了句:“我沒事,阿月别擔心。”
來不及多想,烏克察的話又傳了過來,“奉勸諸位束手就擒,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魏舒月蹙了蹙眉心,低聲對林羽道:“林哥哥,你待在這裡别出來,我去抓住他做人質。”
交代一聲後,她不等林羽回應,“嚯”的一下直起身,腳踩在樹幹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續踏着樹幹,身形化作狸奴極速朝着烏克察撲了過去。
“保護首領!”
幾乎同時,烏克察的親衛反應迅速,将烏克察牢牢護在身後。
魏舒月殺穿一層重圍,很快又有第二梯隊圍攏過來,即便這時杜若岚反應過來從另一面攻擊,依舊是慢了一步。
“放箭!”
又是密密麻麻的箭雨籠罩而下。
烏克察的親衛早有防備,舉盾護住烏克察在中心。
失了先機的魏舒月和杜若岚隻能一面掃落箭矢,一面後退。
鋒利的箭簇堪堪擦着魏舒月的耳畔而過,她偏臉避開,一簇冷風襲過,臉頰上火辣辣的疼。
回首望去,恰好撞上烏克察投過來得意的眼神,她臉色煞白,暗想難道今夜注定無法脫身了嗎?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林羽,怎麼甘心束手就擒。
那種找到人的喜悅和如今被困的憂慮交織在一起,愈加激起了她的鬥志。
她手腕一轉,正要冒着箭雨往前,腳下忽然劇烈的抖動,一陣陣馬蹄聲踏着夜色而來。
形勢陡轉,來自四面八方的箭,竟都齊齊射向烏古斯的鷹師軍隊,混戰中,烏克察也忘了剛剛放出狠話要生擒的魏舒月四人。
不過一瞬,烏泱泱的玄甲衛士騎着戰馬出現在衆人眼前,為首的那一位身姿挺拔,俊美無俦,恍若天神降臨人間的男子,赫然竟是太子李馳。
魏舒月訝然失色,呆立當場。
“愣着作甚?”李馳策馬沖殺過來,對她伸出手,“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