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和你簡單說一下,沒什麼别的意思,你心裡有數就行。我爸媽都是老師,隻不過我爸教高中的,我媽是大學老師。”再剩下的事情顧準就沒有繼續說了,他想等到更嚴肅的時機,再和對方說家裡那些複雜的陳年爛事。
陳世漫站直了身體,細細琢磨顧準話裡的意思,他沒有說自己的家庭,現在是顧準在追他,他應該有權利保持一些不說的權力。
顧準見陳世漫沒有再追問下去,也是松了一口氣。
他害怕陳世漫追問顧顧死亡的原因,那到時候,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訴他呢。
顧家那些讓人頭疼的事情,根本就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變得稍微平淡,反而在顧顧的死亡下,發酵的越來越臭和腐爛。
他不知道這樣的家庭會不會讓陳世漫望而卻步,讓他喪失掉擇偶權。
“行了,你去客廳坐着吧,廚房油煙大。或者你去書房,裡面有遊戲機。”
然後陳世漫就屁颠屁颠跑去了書房,留下顧準一個人在廚房奮戰。
陳世漫在書房裡面并沒有待多久,他剛進去準備好好看一下顧準私人領地的布置,就聽見隔壁許唯的哭聲。
顧準在廚房做飯熱火朝天,門都是關上的,他根本聽不見一點的動靜,于是這個大任就落到陳世漫的身上。
陳世漫走進小姑娘的房間,裡面黑漆漆的,隻有小姑娘睡夢中的嗚咽聲聽的人揪心。
一下子,陳世漫隻感覺這孩子也太可憐了,連忙走過去拍着小姑娘的手,低聲安慰。
許唯半睜着眼睛,奶聲奶氣喊媽媽,然後一邊往陳世漫的懷裡鑽。
陳世漫歎一口氣,覺得這孩子可憐。
這麼一段時間,他隐約也可以猜出來,顧準的姐姐肯定是受了什麼傷害才離開,而顧準對許銘的态度撲朔迷離,或者是很不好,大概就明白是情傷。
隻是可憐了許唯這孩子,周遊在這些人中間,心裡難免是痛苦。
但是大人已經那麼痛苦了,在這樣易碎的家庭中成長的孩子更是會察言觀色,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痛苦,她失去了媽媽,但是顧準也失去姐姐,顧家失去了女兒。
這就是一個死局,偏偏許銘那樣潇灑肆意,置身事外,他從來沒有被困住,隻有那些真的愛着顧顧的,困在從前灰暗的世界,甚至是無意傷害到周邊的人。
陳世漫唉聲歎氣,果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像是他,擁有的兩對父母,都是相愛的,并且無條件的愛他。
“好了,許唯乖啊,繼續睡吧,睡醒了就吃飯了。”陳世漫整個身體都趴在了床上,他靠着床頭櫃,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許唯的肩膀。
而等到顧準的飯菜做好,已經是下午的五點,許唯也剛好睡醒,睜開眼睛看見陳世漫,先是道歉,“大哥哥對不起你的手酸不酸啊。”
她察覺到自己的腦袋下有一隻很柔軟的受,迷糊間也知道自己身邊有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替她擦掉流下來的眼淚。
“沒事,行了,起來洗漱吧,看看你舅舅做了什麼好吃的。”陳世漫拍拍酸麻的手臂,若無其事。
陳世漫抱着許唯起來,看着小姑娘洗漱完,才慢悠悠出去。
顧準剛好把最後一道菜端出來,忙着招呼陳世漫吃飯。
“舅舅,你怎麼不喊我,我也餓了啊。”許唯冷不丁來這麼一句。
顧準愣了一下,随機打趣,“你不是主人嗎,還需要我喊你啊。快去,給我們倆最尊貴的座上賓倒飲料。”
然後許唯屁颠跑進廚房,拿出一大瓶椰汁。
陳世漫:……
果然是A市土生土長的,當了明星也沒有逃過這個逢年過節都會有的飲料。
陳世漫果真坐在了座上賓的位置。
顧準:“不要客氣。”
陳世漫無話可說,他才不是什麼會客氣的人。
該說不說,顧準做的菜賣确實不錯,紅燒肉肥瘦相間,燒的很漂亮,風味茄子看起來也很不錯,甚至還真的聽了陳世漫的話,把茄子皮削了——因為他不喜歡。
顧準指了指紅燒肉,“一點鹽都沒有放,你試一下,不比飯店裡的差。”
吃了我能一腳踢到西藏了。
陳世漫心裡嘀咕。
但還是夾了一塊吃。
肉炖的很爛,入口即化,豬皮也不是很硬,吃起來這個甜度剛好。
陳世漫吃了一塊,又夾了一塊,然後顧準不動聲色的笑了。
許唯看着自己舅舅笑,她也跟着笑,還體貼的給陳世漫夾菜,在心裡告誡自己,要好好和舅媽相處。
嗯,她已經把陳世漫當舅媽了。
于是許唯又開口,“大哥哥今晚會留下來嗎?”
許唯隻是好心,小孩子不懂那麼多,隻知道舅舅和大哥哥在一起很開心,兩個人雖然有打有鬧,但是舅舅渾身是放松的,她希望舅舅一直這樣開心。
顧準心裡樂得開花,但是還是矜持的看着許唯,“小孩子,不要這樣,嗯?”扭頭他就看着陳世漫,“今晚留下來嗎?”
陳世漫:不是,還說人家,你也沒比小孩子好到哪裡去,你的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