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曾經的山村還在,她站在庭院裡,一把刀,一個人,一個村,血流成河。
她坐在門口,柴刀磨得發亮,剁骨隻需用多點力。
她眯着眼看天上的太陽,被刺目日光照射得淚流滿面,而後柴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頸,用他們的血和自己的血混雜,彼此都這樣肮髒,不得好死。
伊洛林睜開眼,面前豁然是男菩薩的賞賜,上面的抓痕尚且新鮮,長發蜿蜒而下,搭在她與他的身上,伊洛林茫然了一陣,才發現這是伊爾迷。他的雙臂禁锢在自己腰後,撲面而來的熱意讓伊洛林恍惚着,她頗有些頭疼時聽見了敲門聲,後知後覺想到隔壁的米拉和米達。
她拉開伊爾迷的手,随手拿起睡裙套上,踉跄着去開門。
米拉閃閃發亮的笑臉在看到頭發亂翹、身上狼藉、睡衣皺巴巴的伊洛林時徹底僵硬,他眼疾手快,直接捂住了米達的眼睛,幹硬着開口:“早…早上好……你……”
他還沒能說完後面的話,就又被伊洛林身後出現的高大陰影震了一下。
男人身形纖長,肌肉緊實,如山一般居高臨下用一雙不見任何情緒起伏的眼睛望着他,他留着的長發自上而下垂落,像藤蔓一般落在伊洛林的身上,而他身上抓撓的痕迹看起來正和伊洛林身上的相配。他的手臂肌肉也粗壯,橫在伊洛林腰間時,像是大人擁有了一個娃娃一樣可怕,幾乎一隻手就能掐斷這纖細的腰肢。
撲面而來的危險感令米拉背後浸透一層冷汗。
而伊洛林撥開面前的長發,用困倦的表情面對米拉的怔然:“你們沒事不用喊我,我這間房間會租到這個月底,零食也放在桌子上了。”
她的嗓音低啞,像昨夜的激烈都一一重現。
而後她擡頭看向伊爾迷:“哥哥,不要吓到他們了,是零的孩子。”
伊爾迷把她拉進懷裡,反手甩上門,一句多餘的話都沒留給他倆,抱着伊洛林又回到了溫暖的被窩裡,把她結結實實摟在懷裡抱着:“哥哥困……再陪哥哥睡一會兒。”
伊洛林的眼皮也耷拉下去,慢吞吞應了一聲。
“那哥哥晚上要幫我……”
“嗯。”
伊洛林安心地閉上眼睛,又一次沉入睡夢中,夢裡她還是那個孩子,背後卻始終有一雙眼睛注視着自己,她又好像是很快結束了夢境,隻是一味的沉入黑暗裡。可是到最後又恍惚夢見格蕾西的臉,她笑,她哭,她憤怒,她恨極的眼神,她望着自己越來越遠的距離。
這幾乎是一個噩夢。
她驟然起身,開始打電話給格蕾西,伊爾迷的手還搭在她的小腹,沒什麼表示的用臉蹭了蹭她的後腰處。
電話響了好幾聲,沒接。
伊洛林打給小傑,又打給奇犽,再打給格蕾西,這次電話終于接通了,電話那頭卻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誰啊!老是打電話,不買保險!”
“……你是誰?格蕾西在哪。”
“哦?丫頭,你朋友?”
伊洛林聽見格蕾西罵罵咧咧的聲音:“芬克斯!你最好立刻把手機還給我,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好啊。”芬克斯冷笑了一聲:“我先弄斷你的兩根肋骨怎麼樣?把你和你的兩個小姘頭一起……噗!!飛?!你踹我幹什麼!”飛坦的聲音喑啞,顯得很不耐煩,幹脆利落地讓芬克斯滾蛋,伸手接住了手機:“林洛?”
“是我。你們要對格蕾西做什麼?”
“窩金死了。”
“……誰?”
“你認識鎖鍊手嗎。”
“兇手嗎?那跟你們抓格蕾西有什麼關系?”
“是我在問你問題。”飛坦不耐煩地繼續開口:“你現在在哪兒,鎖鍊手,認不認識?”
“不認識。”
“好。”
“定位來。”
飛坦彈了一個定位過去,伊洛林抽開伊爾迷的手翻身下床,跑進浴室裡沒幾秒鐘,又砰一聲打開門,抓着的手機裡還在通話,她隻來得及說了一聲薩次把任務講解給我哥,就把手機丢了過去,伊爾迷利落接住,懶懶地應了一聲。
伊洛林快速地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出了門,套上鞋子。
伊爾迷把手機還給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唇瓣,伊洛林湊過去親了一口,火速去開門找米拉米達,伊爾迷挑起眉頭,沒說什麼就走了。
好吧,格蕾西的優先等級還是這麼高。
“你說,要不要去見……我們的父親?”米拉驚訝了一瞬,和米達交換了一個視線,米達眼睛一亮,迅速點頭:“要去要去,我們得去讨點賠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