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顔悅樓吃香喝辣的假胖子聽聞這個消息也驚了一驚。
青刀此人怕是比瘋子還可怕。
不過眼前急着要對付的,還不是青刀。
蠻疆的使者此刻正在城主府斂屍房,受帝祖之命,他此行明裡來收屍,暗中是要追人,滿誅究竟是死是活,他在追的人去了哪裡,線索在哪裡斷的,就要在哪裡撿起來。
眼前這具屍體,已經爛得不成樣子,腐肉都成了血水,連骨架都開始腐爛了,這毒,用得也太誇張了,一個要自殺的人,哪用得了這麼厲害的劇毒,分明是要毀屍。
“夏城主。”高瘦細挑的來使垂着一雙吊梢目盯着屍身,陰恻恻地開了口。
那陰風透骨般的聲音硬是把夏流年被惡心走了的魂吓了回來。
夏流年全身抖了一抖,勉強穩住心神,擡頭擺出一副色厲内懼的姿态,拔高聲音問道,“什麼事?”
這三個字一出口,夏流年把自己吓了一跳,這又高又細的聲音是自己的嗎?
“這人不是服毒身亡,而是死後被人下了腐屍液,這繡景城裡是沒了忤作,還是有人欺上瞞下,連這都驗不出來?”來使繼續口吐陰風。
驗屍之時死者皮膚完好,黑氣從皮膚底下泛出,雖然沒有開膛查驗内髒器官,如若不是死者服毒,誰還有那能耐把毒直接下到皮膚底下?
現在屍體毀了,直接就責怪他毀屍滅迹,這事可不能空口白牙胡亂栽贓,夏流年一梗脖子,剛想開口反駁,一直低着頭緊随身後的一名衙役突然邁前一步,插口道,“獨牧使果然了得,千刀大人好歹是蠻疆的朝廷命官,未得帝祖首肯,怎麼能投入夏梁周一個城府的大獄這般随意處置?城主大人自有合适的去處安置。要見千刀滿誅,獨牧使不妨随我來。”
獨木亦成林,林中遍荊棘,獨牧為蠻疆七惡之一,别号牧羊人,大名木荊。
木荊牧羊出身,牧着牧着不知何時起羊長出了人臉人身,人羊每群十三頭,頭頂長角,四肢着地,平日裡如山羊般攀爬,以荊棘為食,一旦被驅動,便如虎狼般兇殘,目标不死不罷休。
木荊牧羊自來獨進獨出,從不與人為伍,獨牧原本是他自诩的稱号,七年前那場颠覆朝堂的慘劇發生之後,他被冊封為獨牧王,在蠻疆領了一片疆土,專心緻志牧人羊,七年來不斷壯大,幾乎已成軍。
此次受命前來,他帶了十三群羊,總共169顆人頭,加上他自己,蠻疆語諧音要吃人。
那169頭人羊,此刻正圈養在呂方寺後山青燈小院。
山羊最大的習性是食草時連根拔起,啃食之處,土地光秃,片草不生。
木荊誓要揪出後山當日三十名侍從被殺、滿誅被擒這件離奇事件背後的真相。
所以要追根究底、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
人羊搜山之際,木荊本人正跟随着那名奇怪的衙役去往那座廢棄大宅子的後院。
夏流年乍眼看到這名衙役打了個愣,滿臉疑惑但忍着沒開口,其中一定有詐。
有詐就表明是條線索,木荊也沒當場捅穿,而是若無其事地跟着這人就走。
木荊眼神特别好,能看到常人視而不見的東西。黑屋門一開,燈還沒點上,他就看到牆角邊癱着的人。
這一眼看得他背脊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