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與瑤光争辯的青稚,突然感到自己身上一陣涼意,連忙雙手捂胸将自己浸入水中,隻露出一個頭,生怕被瑤光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他喊道:“有你一個女子,難道沒有羞恥之心嗎?怎能随便觀看男子的身體!”
待他看清瑤光身邊還帶着一個模樣俊俏的紅衣男子時,又驚道:“你怎麼去引開六重紫,還順道在路上搶親了?”
瑤光聽青稚沒有些許關心自己的意思,氣打不到一處,悶聲道:“喂,我可是冒着生命幫你們引開了那個魔頭,你就不能關心一下我嗎?”接着,她又無可奈何道:“而且你隻是在療傷,有什麼不能看的,更何況我現在可是‘雙目失明’。”
說到這,瑤光握住司幕遮住她眼睛的手,對司幕問道:“司幕公子,我知道你是在護我名譽,但我朋友受了重傷,你能否先幫他療療傷?”
掌心中的睫毛輕輕地眨動,刺得司幕有些癢,眼中透露出微微慌亂。他沉默地将瑤光帶到看不見淋浴間的一處軟墊上坐下,将手從瑤光臉上擡開。
“請瑤光姑娘稍坐片刻,你朋友的傷交給我即可。”司幕說完,穿過屏風,走到了青稚的身後。他的眼中閃爍着琉璃般的光芒,冰冷的手掌輕輕觸摸着青稚的背部,故技重施。
瞬間,青稚感覺原本還在自己體内胡沖亂撞的妖氣仿佛被吸走一般消失,痛楚也減輕了不少。他欣喜萬分,緊握着司幕的手,連聲稱贊他為神醫。
然而,季伶站在一旁目睹着司幕為青稚施行療傷的全過程,眼神裡充滿了警惕。
連他的師傅都無法醫治青稚身上的傷勢,隻能想到以妖氣抑制妖氣之法,這神秘男子怎會如此輕易将妖氣除去?
季伶轉過頭,正想向瑤光詢問這人的來曆,卻發現她已因一天的勞累,沉沉睡去。
或是季伶的戒備心太過明顯,司幕掃了他一眼,也并未在意,徑直将瑤光抱起,朝着屋外走去。
瑤光隐約感覺自己仿佛置浸泡在一片湖泊之中,隻有上半身露在湖面上,浮浮沉沉。緩緩睜開眼睛一看,周圍的景色如早前在司府看到的湖邊如出一轍。
眼前湖中央的涼亭中,風鈴聲作響,一名身穿鵝黃女色襦裙,頭紮兩個丸子盤發的可愛小女孩正與一名粉雕玉琢的白發小男孩肆意玩鬧。而仆人們則規規矩矩地站在涼亭外,靜候主子随時差遣。
突然,看他們玩鬧間,瑤光感覺到一葉小舟靠近了她,船槳蕩起一陣陣水紋,晃得她腦瓜子疼。
“許久不來這湖泊遊玩,沒想到竟長了一朵并蒂蓮。學堂老師說,并蒂蓮象征着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待我把這花送給阿遲,他必定欣喜。”
船上的小女孩身穿青色紗裙,興緻勃勃地指着瑤光,對身邊的侍女說:“佩蘭,你快去幫我把那并蒂蓮摘了。”
“是的,大小姐。”佩蘭命船夫加快手中的船槳,來到并蒂蓮前蹲下,正想把手伸向瑤光。
瑤光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着佩蘭的手越來越近地向自己靠來。就在佩蘭觸及她的時候,一塊石頭從她身旁掠過,濺起一片水花,佩蘭被吓得跌落在船上,水花更是濺得船上小女孩一身濕。
青衣小女孩怒氣沖沖地看向涼亭中的罪魁禍首,指着她喊道:“司瑤,你這是在做什麼?!弄到我了!”說着,當她看到司瑤旁邊的小男孩後趕緊收起手,裝出淑女的樣子,端莊地行禮:“阿遲,午安。”
阿遲?瑤光心想,果然又是那個小男孩。
在涼亭中,司瑤着實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舉動有些不妥,于是微微俯首向司钰道歉:“姐姐,剛才是阿瑤太着急了,望姐姐原諒。”
瑤光感受到黃衣小女孩溫柔的目光投向自己,仿佛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情緒一般,雖然好像不是自己的身體,但是瑤光知道她心中突然跳動的厲害。接着,她又聽到司瑤說:“隻是此花與我講他在害怕,你能否給我一個面子,别摘了?”
司钰聞言,也顧不上端莊,氣憤道:“花怎麼可能說話?!司瑤,你總是要我遷就你,你也别太過分了!”
氣氛陷入僵持,站在司瑤身邊的阿遲,怯生生地朝青衣小女孩喊了一聲:“钰姐姐......”
司钰咬着唇,怕阿遲對自己生出不好的印象,隻好生生咽下這口氣,轉頭給佩蘭使了個眼色。佩蘭不愧是她貼身侍女,一下就知道司钰的意思,命船夫轉頭劃回岸邊。
她站在司钰身旁,畢恭畢敬地遞上一杯茶,道:“大小姐,你切莫跟小小姐置氣,這事被夫人老爺聽到就不好了。”
司钰氣憤地接過茶杯,狠狠地摔在船面上,咬牙切齒道:“隻是一怪胎野種,自持爹爹娘親對她百般呵護竟對我如此無禮。她也配做我妹妹?!”
茶杯摔落的碎片不小心飛濺到瑤光身上,瑤光隻覺手臂處一痛,從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