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弦管樂聲此起彼伏,舞姬們婀娜多姿,柔軟無骨,随着曼妙的旋律忘情地起舞,猶如清波蕩漾,風情萬種。在座觀客們飲酒享樂,仿佛置身于一幅歌舞升平的畫卷中,盡顯悠然祥和。在座觀客飲酒享樂,仿佛置身于一幅歌舞升平的畫卷中,不亦悅乎。
一身錦衣華服的妖豔男子借着燭火的明亮,無畏衆人的目光,悠然而至,一步一步傲慢慵懶地走到宿無身邊坐下。隻見他一手撐颚,一手自顧自拿起酒杯輕抿一口,那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的模樣,惹人遐想,衆人不禁竊竊私語,紛紛猜測他與世子的關系。
離世子較近的朱老爺更是古怪一笑,眼神有意無意地在兩人之間逡巡。回想自認識世子以來,世子一向不近女色,如今竟是如此。
六重紫悠悠說道:“我的下屬無能,讓你見笑了。”
宿無拍開肩上前來報信的銀蝶,笑道:“意料之中,不然也不會找你來。”
“你讓蝶隐來找我,怕不是隻要我來看管我的下屬罷。”一杯罷,六重紫将杯半舉起,識時務的宿無拿起酒壺為他滿上。
宿無道:“自然不是,我這次遇到麻煩了。”
“噢?但說無妨。”
六重紫又一杯飲盡,宿無又給他滿上,問:“你可知我遇到了誰?”
“鬼王嗎?”想起剛剛在牢裡看到的男子,六重紫無奈地笑了笑,那人還是那麼血腥暴力,真是不溫柔呢。
宿無微微一怔:“你見到了?”
“剛剛見到了。略施小計,暫時拖延了他。若是硬碰硬,以我此時的狀态,勝負難料。”
“那我可得抓緊時間速戰速決了。”宿無語氣凝重。
“那你去罷,我先告辭。”
宿無皺眉:“你不幫我?”
“宿無,你知道,我是不會幫人族的。”六重紫将手中美酒一飲而盡,悄然起身,拍了拍衣裳,生怕沾染上了一絲肮髒的人味。下一秒,他一除原先的笑意,俯視宿無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如淬了寒冰,讓人不寒而栗,仿佛将周圍的熱鬧與喧嚣都與他無關。
六重紫冷聲道:“我恨不得将這裡在場的所有人都碾在腳下,包括你那倆便宜爹娘。”
宿無眉頭緊鎖,他深知六重紫的痛點,百口莫辯。
見六重紫起身要走,朱老爺以為是世子的寵兒生氣了,連忙上前拍馬屁:“喲,公子怎麼就走了呢?今日世子備有佳宴及精彩戲目,你不陪陪他?”
六重紫挑眉,眼角一點痣愈發顯眼,似笑非笑地問道:“哦?你為何以為我就應當在這兒陪他呢?”
朱老爺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道:“這,你這不是世子的那位嘛,咱今天宴會,陪陪......”
“世子~他可真會~”還未等朱老闆說完,六重紫便以扇半遮面,似無骨般倚在宿無身上,笑得張狂肆意,可眼底卻是冷意湧動。
“~找死!”
下一秒,六重紫眼底泛起一抹紅,與他對視的那朱老爺像是陷入了混沌狂亂中。在驚慌聲中,他中了邪似的瞬間自行脫光了衣裳,猛地将自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任誰都攔不住。
“中邪啦!!!中邪啦!!!”
“老爺!!!”
嘭!嘭!朱老爺如有神力,掙脫開衆人的阻擾,一直撞,一直撞,直至那處血肉模糊,痛到昏死過去。須臾,他的仆人向前将二指輕輕置于他鼻前,那處竟沒有了呼吸。
仆人面如土色,大喊:“老爺沒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在座賓客無不面無人色,鴉雀無聲。恐懼像潮水般蔓延,每個人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反觀六重紫,他極其傲慢地不停拍着手叫好:“精彩!實在精彩!這場戲,果然出彩!”
一旁的王爺不知其身份,隻覺得他太過放肆了,于是低咳幾聲,以表不滿。
注意到聲響的六重紫冷冷掃了王爺一眼。
王爺想要開口說話,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一股寒意瞬間湧上心頭,冷汗涔涔。
“但這酒着實重了點,喝得都有點暈沉沉的,我先行告辭。”
六重紫留下這麼意味深長的一句,俯瞰衆人,冷哼一聲,不顧宿無的挽留,轉身消失于屏風後,留下一片詭異的氛圍。
“大人!大人!我抓到人了!”
剛靠吸完精氣恢複狀态的秦威神清氣爽,似是拖着什麼東西,朝宿無快步走來。待他見到蝶隐不在,更是竊喜不已。
他跪下行禮,道:“怕大人已知道地牢一事了,大人要如何罰秦威都可以,但請先讓秦威将功抵過。”
方才的一場鬧劇氣得宿無此刻心情欠佳,他随口應了一聲。
“大人你看!這是那名你尋找多年的斷掌女子。”說着,秦威遞上和田玉簪,拉過屍體的手掌給宿無看。
看着那和田玉簪,宿無突覺腦中晃神,連忙側開目光。他忍住心中絞痛的異樣,勾手喚來在一旁值班的招四,“你認認,是她嗎?”
招四看着那冰冷的屍體,點頭作揖:“除面容外,她确實與當日那女子十分相似。”
此刻宿無頭痛欲裂,他拿起茶杯,掃過茶沫,輕嘬一口,不再言語。
被冷落的秦威連忙道:“這女子和青稚他們一夥的,也許我們可以利用她的屍體逼他們現身。”
“如何逼他們?”宿無問道。
“将其屍體挂在庭中吊起,供人觀賞如何?他們人族常說義氣一詞,定不會讓同伴被如此羞辱。”
宿無點頭示意,随即秦威迅速指示在場的侍衛将屍體挂在剛剛姽婳還在演奏的台上。
被喚的侍衛們哪裡做過如此殘忍之事,再加上剛剛朱老爺撞邪一事,個個左顧右盼,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照做是好。秦威不耐煩了,一手将屍體往侍衛身上推,面容狠戾,逼得他們隻能按着照辦。
秦威高聲宣告:“此女行刺世子,其罪已誅。屍體挂至庭中以儆效尤!”
“姽婳!”
原在遠處觀望等待的徐媽媽看到在空中搖擺的那一抹水藍,瞬間坐不住了,奮不顧身地沖上去,緊緊抱住屍體的腳,淚如泉湧。
侍衛們想要拉走她,但她卻死死地抓住屍體的腳不放,哭喊着求饒道:“王爺!王妃!世子!咱家姽婳一姑娘家,怎會做出行刺世子之事!求你們放過姽婳屍身,讓咱家帶回去入葬吧!”
“嗯?有道理,一屆女流之輩确實不行。”
聽到一半,徐媽媽眼前一亮,卻被下一句話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