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數日?她竟睡了如此之久,那這幾日宣陽城内怕是風雲變動。
“姽婳,姽婳姑娘她......”這是瑤光昏睡過後的第一句話,每說一次那個名字心裡都揪着痛。
“徐媽媽已經将她和她姐姐一起葬了,”青稚支支吾吾:“葬在了城隍廟。”
瑤光眼睫顫抖,如鲠在喉,過了好一會兒,才聲音幹澀道:“也好,也好。算是完了她心願。”
随後,她見司幕和季昀之都不在,想起司幕那天血迹斑斑的樣子,忙關心問道:“司幕公子呢?他還好嗎?”
青稚道:“司幕公子應當還好罷,當日戰後是他将你抱上塌的,之後他便潛居房中,沒出來過了。”
也就是說她昏睡了幾日,司幕公子便待在屋中幾日,這不吃不喝的,說不定是傷勢過重,在屋中昏死過去了。
想到這裡,瑤光不禁蹙起眉頭,語氣中帶着擔憂:“你們怎麼都不進去看看他,要是出事呢?”
“司幕公子之前交代了,不用送吃喝,不用探望。”看到瑤光憂心忡過慮的模樣,青稚連忙拍拍胸口道:“但師傅你放心,我每日都有去問候他,聽到他應了才離開。”
季伶補充道:“那司幕公子不是神醫嗎?他應當無礙。”
“醫者不能自醫。”瑤光越想越不對勁,還是決定得去看看他,于是下床穿鞋,憂心忡忡道:“不好,我還是去看看他罷。他的居室在哪?”
青稚指了指一個方向,道:“出了院往那處走,隔壁就是司幕公子所在的院子了。”
“好。”說罷,瑤光匆匆離去。
怎料,他們一走出去,綠梨便在院門口等着他們,衣衫微濕,好似已經在那處已經站了好些時間,身上也沾染了霧氣。
“瑤光姑娘,還有兩位恩人,王妃已等候多時。”
一身侍女衣衫的綠梨神情有些許疲憊,眼下青紫尤其明顯,似是已不曾安穩入睡數夜。而她身後,則站着數名身材魁梧的侍衛。他們肌肉緊繃,手裡緊握腰間佩刀,不知是盡忠職守,亦或是在害怕。
瑤光擡眸,屋檐上已無任何魔族妖族的蹤影,鼻間也嗅不到妖魔的味道,妖魔們怕是見到宿無倒台各奔東西了吧。妖魔果然是最冷血的種族,隻向強者低頭。待強者一倒台,他們便四處逃散,直到找到下一個強者,毫無忠誠可言。
那,他們這是在害怕什麼?
*
此刻,司幕屋内的情況确實不樂觀。剛在外補完精血的他翻窗一入屋内,便感覺有所不妥,似是有人在屋裡等着他,鼻腔裡盡是仙道的氣息。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試探道:“季昀之?”
“是我。”
隔間内,白衣身影緩緩走出,一如既往的高潔出塵。
“私闖居室,可不像是仙君所為。”司幕眉眼低垂,瞥見肩上外衫被屋外樹枝劃破的痕迹,故走到一旁将外衫挂起,略過季昀之,邊脫邊道。
“見昔日愛人陷入危險而不救之,也不像是司幕所為啊。”
季昀之面露不善,眼神鋒利冷然,也不等司幕反應,他朝司慕步步逼近,嚴聲質問道:“你當時為何不救她?”
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司幕想起那時的場景,心中也煩躁不已,解釋道:“當時,我被魇住了。”
“魇住?”季昀之冷笑,“怎麼可能。堂堂鬼王,鬼族之最,能有誰能将你魇住?”
“信不信由你。”司幕不想再做多解釋,畢竟他也不清楚為何當時腦海裡會有别的聲音,還控制了他的行動。
換作是他,他也絕不會相信。
季昀之搖搖頭,自嘲道:“我本以為她回來了,有你在定能護住她,現在我很懷疑這一點。”
司幕自知理虧,無話可說。
“你很危險,若無法保護她,以後還是不要跟我們一路了,”季昀之負手于身後,背對着司幕道:“我會跟她說的。”
司幕眼神暗下,右手扶額,喉中發出一陣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沉幽怖笑聲。他不屑道:“季昀之,不能護住她的是你!”
“你說什麼!”季昀之猛地轉過身。
司幕直視他的雙眸,嗤笑道:“你隻是一個深居簡出的仙君,那天你可是狼狽得很啊。”
“司幕!”
惱羞成怒的季昀之快步上前欲向司幕揮拳,卻反被他扼住喉嚨壓在桌上,桌子被推得稍微移了些位,桌上茶具铿锵作響,在屋内清脆地回蕩。
季昀之腰間受疼,悶哼一聲。
見他因痛而皺眉,司幕抿唇,将勁道放松了些。
面對季昀之的怒視,他眸光流轉,信誓旦旦道:“此後,我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的命由我護着。”
一時之間,他們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