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那般花漾
過往齊揚唱歌的風格都是鋒芒畢露的,恨不得把心裡的想法都嘶吼出來。而這次他的唱法卻收了力道,聲音格外柔和,偏向抒情搖滾,情感卻絲毫不減。
惶惶不安念念不忘
還是得放開雙掌
掌心曾握着誰的體溫漸涼
觀衆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唱法,感到十分新奇,專注地聽着。暗淡的燈光下,隻有揮舞着不同顔色手環的聲音,構成了一片音樂的海洋。
何瑜的鍵盤急匆匆地轉了個調,韋峰的鼓聲、吳衡的貝斯和葉琛的吉他聲也配合着加強,将歌推向了副歌的部分。
有沒有人依偎我身旁
聽我傾訴餘生的漫長
在你的眼中我似乎健忘
因為我腦海已有最難忘
最難遺忘
這種副歌不是爆發式的,而是情感的層層推進。齊揚此時的聲音已經完全放開,但他是全身心地投入在給你講一個他的故事,有着少年人曆經滄桑歸來的成熟和穩重。
觀衆的情緒也被完全感染了,他們把一切都抛在了腦後,任由自己的身體跟着鼓聲、琴聲一起律動。甚至沒有人指揮,他們就開始有節奏地揮舞着熒光棒,仿佛跟着齊揚經曆了這首歌的一生。
唱完之後掌聲經久不息,許多人高喊着齊揚的名字,足足持續了有好幾分鐘。齊揚等他們平靜下來之後才說道:“感謝大家今晚來看晨星樂隊的演出,這次我們樂隊選擇的主題是成長。也許成長的道路上都有困難挫折,但回頭看是最美的風景,就像這首轉眼一樣。下一首歌也是關于成長的,是我的原創,叫《獨自長大》。”
何瑜在一旁開始拍手:“下面就讓我們把舞台交給齊揚。”
還是那把熟悉的吉他,齊揚站在舞台的正中央,一下一下地撥動着琴弦,然後低低地吟唱着,聲音裡充滿了不甘,似乎是在控訴。
他的謊話總是成篇
說忙完工作就會回家
卻留我獨守這房間
她的反抗總是無言
曾經想過遠走高飛
卻舍不掉年少的悲歡
“他”和“她”是誰?齊揚的父母嗎?宋之雯支着頭在思考,這麼說齊揚與他父母的關系并不好,難怪上次問他的時候他不願意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她看向齊揚,但齊揚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他的語調逐漸拉長,讓這首歌更添了一點悲涼。
總是單調地重複每一天
坐在窗前看天色漸晚
心中也有過不安
不知誰能與我作伴
這樣的情感剛好能累積起來,順利地切入副歌。齊揚掃弦的力度又重了一些,一下一下有規律的節奏敲擊着人的心。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冷冽,其中的寒意能刺痛人。在唱的時候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唱的,可見内心如何作着激烈的鬥争。
也許我應該學着獨自長大
愈合成長留下的疤
給自己戴上一副盔甲
抵擋世間的所有複雜
年少的肩膀逐漸撐起一個家
不期望誰為我留下
強迫自己不再害怕
去追尋屬于自己的愛呀
在唱到最後一句“去追尋屬于自己的愛呀”的時候,齊揚似乎是被觸動了,尾音顫抖得厲害。宋之雯也覺得自己的心似乎絞在了一起,沉重得透不過氣來。台下也陷入了一片沉默,甚至還有人偷偷抹起了眼淚。
然而齊揚重新吸入一口氣,眼神又恢複如初,歌聲也恢複了平穩。仿佛剛才出現的隻是一個小插曲,自己無意中展現出的秘密的一角很快被掩蓋了。
這首歌完了之後收獲的掌聲是最熱烈的,很多人表示還沒聽夠,喊着要再來一首。
齊揚擺擺手:“這次是我們整個晨星音樂社的演出,還是以社員為主,我們就不喧賓奪主了,以後還有很多機會見面的。”還沒等觀衆反應過來,他就幾步溜下了台。
大家陸陸續續地散場離開,宋之雯把設備關了之後也準備走,沒想到在門口碰到了何瑜。她一把攬過宋之雯的肩膀:“待會兒我們社團聚餐,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