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午都是心神不甯的，下班之後回到宿舍，連項婉在叫她也沒聽見。無奈之下項婉隻好擋在了她的面前：“你怎麼了？上班上傻了？”

宋之雯歎了口氣：“我和你說件事，你可千萬别驚訝。”

“說吧。”

“齊揚要來錄制我們的節目了。”

“我靠。”項婉驚得跳了起來，“這也太巧了吧？不過話說這兩年你和他沒聯系嗎？”

宋之雯搖搖頭。

“沒事，反正沒聯系了，你就當普通同學嘛，大家都是工作，錄制完結束。”

“有道理。”宋之雯窩在宿舍的椅子裡，打開手機輸入晨星樂隊，她很好奇齊揚這兩年幹什麼去了。

然而接下來彈出的内容讓她整個人怔住了。

第一條就是娛樂新聞，已經是一年前的了。說制作人塗龍和無憂娛樂的老闆鬧翻了，兩人打起了官司，老闆卷款跑路，導緻無憂娛樂資金斷裂，旗下藝人不得不解約。

至于晨星樂隊怎麼樣了，新聞上也找不到，最近的就是一年前他們演出的照片。

她原本以為齊揚已經是風風光光的大明星了，沒想到他過得這麼不好。而這些何瑜從來沒有和她提過，每次聊天都是一副輕松的語氣。

所以這次節目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宋之雯就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開始了藝人的對接工作。

她知道萬事開頭難，沒想到這麼難。

光是确定藝人宣傳照的拍攝順序就花費了好大精力，各個藝人抵達的時間不同，有的沒什麼行程可以提前到，有的行程比較滿的那天還未必來。而且每個人的要求還不一樣，有的說想下午拍早上起不來，有的說不想晚上拍要早點回去睡覺。

宋之雯說盡了好話，才大緻确定了一個順序，已經是焦頭爛額，而且根據實際情況還可能有調整。

拍攝當天她起了個大早，早早等候在公司大樓下。王清妍領着一個寸頭的年輕人走過來：“這是我們的攝影師，叫張浩，我們都叫他耗子。”

宋之雯鞠了一躬：“老師好。”

“别别别，我可受不起啊，叫我耗子就好。”張浩擺擺手，又笑了起來，“實習生啊，這段時間可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就當鍛煉了。”

“那你可鍛煉得太多了，俗話說勸人學傳媒天打雷劈。”張浩笑得更厲害了，背着相機就進去了。

王清妍嫌棄地看了一眼他：“他就那樣，你别跟他一般見識。”

已經有幾個守時的藝人到了，正在化妝間化妝做造型，張浩則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起布置攝影棚。

宋之雯在路上正好和一個男的擦肩而過。那是個一米八幾的壯漢，一身腱子肉，穿着一件破洞的漁網上衣，花臂紋身一覽無遺。

她顯然被吓到了，等男人走過去才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王清妍安慰她：“藝術家嘛，有個性。别擔心，我們播出後會打碼的。”

話音未落，又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走過去，這個人染着金黃色的頭發，發尾高高翹起，好像一個雞窩。

這回宋之雯也學會了，等他消失在門後才豎起大拇指：“藝術家，有個性。”

王清妍嗤地笑出了聲。

張浩從簾子裡探出一個腦袋，說棚裡布置好了，可以開始拍攝，于是一批批藝人就和流水線一樣走進又走出。

慢着......這個雞窩頭怎麼有點眼熟？

宋之雯上前，試探着問：“你還記得我嗎？”

郭衛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哦，我知道了，齊揚身後的小跟班嘛。”

宋之雯差點吐血。

“你的頭發怎麼回事？”

“這個啊......”郭衛指了指自己的雞窩頭，幹笑道，“造型需要，造型需要。”

忽然，有一個不屬于他們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好久不見啊，老同學。”

宋之雯回頭，正對上齊揚深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