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發地回到角落裡重新坐着，冷漠地看着剩下的人抽簽完。

等大家都确定好了舞蹈的類型，開始有三三兩兩的人起身，去舞蹈室為下一賽段做準備。

餘念單獨一個人來到了舞蹈室，換上了練功服和舞蹈鞋，坐在地上壓腿，不一會兒就大汗淋漓。

這時她忽然感覺有人敲門，接着是宋之雯的聲音：“你好，現在我們需要拍攝一點選手訓練的花絮，我可以進來嗎？”

在得到了許可之後，宋之雯推門而入。

張浩把攝像頭對準了餘念，餘念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舊自顧自地轉了好幾圈，動作幹淨利落，一點不拖泥帶水。

趁着餘念喝水的功夫，宋之雯見縫插針地采訪：“這次的舞蹈對你來說算不算一個挑戰？”

“算是吧。”餘念的嘴角動了動。

“有想過怎麼呈現嗎？”

“既然是虛拟世界，就結合當下的熱點吧，比如互聯網。”餘念對着鏡頭眨了一下眼，“你們可以期待一下。”

“第一期的成績不太理想，會不會影響你的備戰心态？”

“不會。”餘念放下了水杯，走到中央擺好姿勢，“如果他們不認可，我會繼續努力跳，直到他們認可為止。”

說着她一躍而起，頭頸擡得高高的，手臂舒展，又以穩穩的姿勢落地，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宋之雯内心無比佩服，果然強者從不内耗。

這幾天餘念幾乎是把自己泡在了舞蹈室裡，每天宋之雯來的時候她已經在訓練了，下班的時候看見她依舊沒離開。

第二賽段終于如期而至，經過了第一輪的淘汰，剩下的都是強者中的強者。

第一個上來的就是現在炙手可熱的青年舞蹈家，以身體作筆，在白紙上寫了一段遒勁的書法。

第二個是現在流行的hip-hop（嘻哈），充滿動感的音樂給大家帶來了不少歡樂。

更有國際大賽的獲獎者來勢洶洶，高難度的動作引發連連尖叫。

終于輪到餘念上場了。

她今天一上台的造型就驚豔了衆人。頭頂編了兩根小辮子，用發膠固定住，眼角貼了銀色的亮片，身上穿的是白色的無袖連體衣，皮革的材質，在舞台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帶着電流和金屬感的電子音樂響起，餘念先是定格不動，再随着音樂的節奏上下扭動着手臂，一點一點變換着身體位置。

宋之雯算是看明白了，她是在演一個AI。

每一陣電流過後，音樂的旋律就改變一次，而餘念的動作也變換了更多花樣，有一次甚至以手臂作為孔，将自己的身體穿過去。

臨近結尾的時候是一陣茲拉茲拉聲，尖銳過後完全歸為了平靜。顯示屏上的生命體征也變為一條直線，餘念的整個身體松散地朝下倒去，燈光在此時暗了下來。

這個頗有創意的節目赢得了觀衆的滿堂喝彩，然而評委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動作太多......太亂了......缺少美感。”資深的女舞蹈老師托着腮，一臉沉重地看着她。

幾個人又耳語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商量出個結果。

宋之雯索性上前：“老師，我們索性休息一會兒吧，下台喝口水。”

幾個老師思考了一會兒同意了，轉身離場。

餘念就這麼一個人站在等候區等着，陰影把她的整張臉都籠罩了，看不到一絲光亮。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導師回來了，大家都期待着燈的亮起，但是沒有一個人亮燈。

女舞蹈老師猶豫了好久，才歎着氣說道：“待定吧。”

餘念向他們鞠了一躬，從台上走下來，宋之雯剛想安慰她，她勉強地笑笑：“我沒事，我還要去準備。”

一輪下來，待定區大概有累積了十個人，但複活名額隻有一個。

選手全都換了新的造型，卯足了勁，要争奪這唯一的名額。

幾位下來，評委的态度都很暧昧，不說好還是不好，要等全部選手跳完了再做決定。

餘念已經把她的兩根辮子并成一股，挽了一個髻，換了一條輕紗的白裙，裡面是褲子。每次轉圈，裙子下擺被裁成一條條的布條就會飛舞起來。

這次是她擅長的古典舞，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優雅，看似輕巧，實際上力道都拿捏地恰到好處，絕不多一絲一毫。

朦胧的煙霧環繞着她，讓她整個人仙氣飄飄，如閑雲野鶴。

這回女老師的眼裡終于流露出了贊許的目光。

跳完之後她笑着問餘念：“你明明可以靠古典舞就可以輕松取勝的，為什麼偏偏要挑戰自己不擅長的現代舞呢？”

餘念“嗤”地一聲笑了：“一直呆在同一個地方有什麼意思呢？”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沒準未知的領域會讓你跌落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