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煜接過來,慢吞吞擦着眼睛。
太!
丢!
臉!
了!
居然能在和學姐一起看電影的時候看哭!
段煜在心裡唾罵了自己幾百遍。
電影還在繼續放着片尾曲,段煜努力抑制着情緒,不想在學姐面前失态。
……就這麼憋着,直到出了教室。
段煜有些頭暈目眩,扶着旁邊的柱子緩了會。
周一諾看他臉色都白了,關切地看着他:“還好嗎,要不要坐會兒?”
段煜又被她扶着坐在長廊下的凳子上。
周圍落了雪,段煜伸出手,将一把雪捏進手裡,久久沒說話。
難怪老媽能把這電影看這麼多遍。
周一諾倒是冷靜得很,坐在他旁邊,還在吃剩下的一點爆米花。
段煜看這狀态,俨然跟他這第一次看的不太一樣,問道:“學姐,這電影你看了幾遍?”
周一諾坦蕩:“六遍。”
“你看哭過嗎?”
“哭過的。”
看出弟弟的不死心,周一諾笑了笑,“第一遍看完,我從教室哭到宿舍樓,進了宿舍趴在桌子上哭,把我室友都吓到了。”
“後來每看一次,都會感歎愛情真是奇妙。”
段煜肩膀都塌下去了:“奇妙又怎麼樣?最後兩個人也沒在一起。”
周一諾想了想說:“不是所有的圓滿都會刻骨銘心,但殘缺會。”
段煜已經調節好心情了,小聲說道:“聽學姐的意思,好像對愛情很悲觀。”
周一諾吃完了手中的爆米花,正在收拾塑料袋和垃圾:“也不是悲觀,人長大之後總要清醒一點,沒有人會主動無償地對誰好,也沒有人會一直陪在誰身邊。”
“兩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憑着感情走到一起,這不靠譜的幾率實在太大了。”
段煜愣住,捏着的那團雪已經被手心捂化,水滴正順着手掌的縫隙滑落下來。
看段煜的臉色不算好,周一諾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想挽回一下自己剛才的“口出狂言”。
男孩子的成熟期本來就比女生更晚,對一切報以美好的幻想也很正常,偏偏她這個人,就非要說些煞風景的話。
怎麼樣,又僵住了吧。
周一諾組織了一下措辭,看了眼段煜,剛要開口說話,就聽他喊:“學姐。”
周一諾毫無預兆地對上他擡起的眼睛。
“你現在已經願意跟我說心裡話了。”
周一諾呆愣:“……嗯?”
“這是不是意味着,我離你又近了一點?”
-
對于弟弟的腦回路,周一諾實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好在這種事情也不是發生了一次,她接受程度高,也沒關系。
她剛下課回到宿舍,手機放在桌面上。
剛才吃飯時手上沾了辣油,黏膩的很不舒服。
把手洗幹淨,周一諾擦着水,拿起連續閃了三次屏的手機。
三月份是學校組織十佳歌手活動的時候,也是學生會負責的大型活動之一。周一諾是學生會成員,也要參與其中。
不過往常,她都被老梁安排做一些不在人前的活動,身邊還要配備一位男生。
周一諾跟老梁提了很多次,說這麼輕松的活幹嘛要兩個人來做?她一個人足夠了。
老梁隻是笑着說,那誰誰誰想偷懶,這不是主動申請過來跟你嗎?
老梁不說周一諾都知道,哪是什麼主動。
不就是怕高晟嗎。
因而這次的活動,周一諾并未放在心上,她肯定是邊緣活動的人,沒準就是點點人數收收設備,最後還能坐在禮堂二樓看表演。
她點開那張人員安排表,卻在第一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簽到負責人:周一諾
就她一個人?
簽到也不是什麼難事,就是在入口處拿着幾張參賽人員名單,核對報名人姓名。活動正式開始,她也就解放了。
周一諾在群裡回了個“收到”,手機立刻震動。
老梁找她私聊了。
老梁:[這次活動任務艱巨,我給你找了個幫手!]
周一諾:[簽到處任務艱巨?]
老梁:[當然了!多重要的活啊!沒了你那這場活動就缺了主心骨的呀。]
周一諾隐隐覺得不對:[簽到處在門口,有很多學生會的人,不用找幫手,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老梁:[不不不,這不是幫你的忙,這是幫我這個兄弟的忙。]
老梁:[他在宿舍天天抱着手機,我怕他躺退化了。]
老梁:[給他個機會,行不?]
周一諾:[你那個室友,不會是……]
老梁:[你認識啊。]
老梁:[段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