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做生意的老爺率先歎道:“若是看了我們此處的風水實在不行,鄙人隻能搬走了。”
身着布衣的另外幾人沒說話,家裡的地就那麼幾分,就算真出事也沒法搬,搬去别處無法謀生也是死路一條。
林寂沉住氣:“這事,你們該去找風水道士。”
雖然他們也能看,可林寂有些不耐煩了,前世經曆了無數堪稱毀天滅地的大事,讓他對連日應付無關緊要的小事感到浪費時間。
有人驚訝問:“你們不是道士嗎?”
林寂:“……”
陸蕭白湊過來低語:“普通人哪裡能分辨出道士和仙家?你若覺得無聊,交給我來處理便是。”
像這樣的任務一向是修仙者在外遊曆為了積贊福因助益自身修行,同時給宗門打個好名聲随意給出去的承諾,美名其曰遇到高人他們算是走運了,将來若遇不平常的妖魔鬼怪事件,隻要誠心求助,必有神仙下凡幫忙。
方法有很多,有的讓燒符咒,有的傳口訣,有的直接給令牌讓其對着許願……隻要仙山石壁感應到,就會形成宗門任務。
但永遠不知道修仙者會一時興起給到誰,以及凡人會用來求什麼,才是造成任務差距的原因。
林寂看着陸蕭白意味不明:“行,你來。”
他一路無所事事好不自在,也該出出力了。
陸蕭白露出溫和的笑意,輕聲詢問道:“不如各位先說說情況,我和……”他看了林寂一眼,笑得更燦爛:“我家師弟定會全力以赴幫忙的。”
“……”林寂暗地啐了一口,陸蕭白還真是時刻不忘口頭占他便宜。
林寂腹诽:叫師弟有什麼了不起,前世你不也一口一個哥稱呼我。
這座小鎮地處培風門東南方幾百裡外,不算太遠。雖然偏僻卻也無形中受仙山靈氣庇護,連年風調雨順,鎮民安居樂業,多年來從未出過有關妖魔鬼怪的異象。
直到現在鎮子别處也很平靜,隻有鎮西他們這幾家被波及,不知怎麼回事。
原是他們這幾家出門皆要經過一條羊腸小道,從二十年前起,每至夜晚,他們都會聽到似是女子的哭泣聲,哀戚哭嚎一陣一陣的,吓得他們都不敢晚上經過了,一到傍晚就趕緊回去。
若僅僅是擾民的話,請先生做個法事送走那不知名的野鬼就好了。他們一開始如此想,卻發現做了法事後女子的嘤嘤哭泣聲更明顯了!
“唉,從我爹到我這一輩,時不時就能聽到哭聲,那條小路我們都叫做哭斷腸,我從小聽到現在都快習慣了。”
陸蕭白輕笑:“這也能習慣麼?”
鎮民無奈:“沒辦法啊,逢年過節燒紙錢做法事,至今不下上百場,女鬼就是送不走!”
做完法事後能消停幾個月,自己和家人都沒有受到傷害,久而久之就轉為平常心對待了。
但是如果哪一年忘了,經過小路還會“被沖撞”——衣袖突然被荊棘挂住,後背突然被拍打并伴随着哭聲,那觸感陰冷黏糊,太吓人了。
林寂神情淡淡:“可能是餓吧,不鬧一鬧生怕你們忘了給她祭祀。”
描述到這裡他就明白了,鎮民們該是遇到了地縛靈。
橫死于此卻無人收斂屍骨或是屍骨無存,心有執念怨氣不散投不了胎,當了野鬼卻也無法離開死去的地方,被稱為地縛靈。
按理說道家的風水大師定能想到此意,卻不知為何驅不走女鬼。
但林寂發現女鬼也不壞,除了扮兇讨口吃的也沒對鎮西的人做什麼,否則這麼多年也成厲鬼了,陰氣重得殺個人不是問題。
陸蕭白也提出疑問,錦袍老爺激動道:“對啊,咱們祭祀時還請先生去打商量,不行的話讓她托夢給先生,咱們定會将她的屍骨找回來安葬……可是無用。”
多年了若真互不幹涉也罷了,可最近不久,女鬼的行徑突然加重,且開始作惡,她的活動範圍也從哭斷腸來到這幾戶人家家裡。
不是門外傳來劇烈的拍擊聲,就是土牆瓦片被陰風吹得響個不停。上次某家掉土塊下來把他家的男人腦袋給砸破了,後來又有一家孩子扭斷了胳膊,被擡回家裡嗚呼哀哉。
“這次主要想求神仙的是崔寶家,他家真被害死了人。”
鎮民手上推搡,一個瘦小的男子撓了撓頭站出來,有些腼腆無措道:“是啊。”
陸蕭白道:“節哀,請問你家是誰不幸遭難?”
崔寶遲疑一瞬答道:“我爹。”
崔寶他爹的屍體是第二日被發現的,就在羊腸小道的某處荊棘叢裡。據說雙眼充血死不瞑目,表情扭曲驚恐,渾身青紫的傷痕分不清是被倒刺紮的,還是被女鬼傷的。
但如果僅僅隻是失足跌倒,沒摔到要害不至于死了。
直到他死,鎮民更加害怕起來。他們無奈接受被鬼打擾,不代表他們能坐視被鬼害啊!
“崔家新蓋了房子,我們就在想是不是他家挖錯地破壞了風水,否則女鬼怎麼都能鬧到家裡來了!”
如果能彌補就好,不能他們趁早搬走還來得及。
“行,我們過後看看。”
陸蕭白若有所思,和林寂互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