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們三人都在氣無力裡,該如何放他們出去?”清茗偏頭問春驚蟄。
“或許,這個問題該問水相看,我總覺得他還有話沒有說。”春驚蟄低頭,用一隻手轉着另一隻手腕上的氣無力,氣無力上有華光閃爍,像是在回應她。
水相看收手之後,挺着背脊坐在琴瑟跟前,眼神裡帶着琴瑟許久不曾看見過的溫柔。
“琴瑟,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們真的都誤會對方了。”
琴瑟往後退了些,似乎隻想離得他遠遠的。
春驚蟄突然感覺到氣無力的力量有異動,她還沒有開口提醒,一道極強的力量就把在場所有人都帶了出去。
她睜眼後,發現他們所有人都回到了之前澹妝選的小院裡。
琴瑟突然被一道妖力控制,随後被帶回了倒在地上的花燈之中。
花燈憑空升起,像是要離開這裡。
在其他人都不清楚怎麼回事時,水相看下意識地感到不好,父王一直對琴瑟有敵意,此去怕是會有去無回,他對着花燈着急地喊:
“父王,你不要把琴瑟帶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清茗問。
“琴瑟的身上有水相看的妖力,水相看的妖力又和父王他同源,所以妖王可以輕易控制琴瑟。”
水相看追了上去,在看到燈裡的琴瑟已經暈過去後,終于下定了決心,他擡起一隻手,聚起妖力狠狠地對着它戳下去。
“琴瑟,快醒醒,我要還你自由了。”
最後,燈籠被破開。
在燈籠被破開的瞬間,水相看身上的妖力在快速的流失。
“他竟然……”春驚蟄恍然大悟,終于明白自己忽略了什麼。
他竟然用自己的妖體來作為禁制的力量來源。
一道五彩的光自被毀掉的花燈裡飛出,可是讓水相看失望的是,琴瑟在出來後,找的第一個人并不是他。
她出來了後就一心地朝與水相看相反的方向奔跑,她沒有回頭。
春驚蟄看不下去,直接飛過去把她抱住,強迫她回頭看看水相看。
水相看不該這樣孤獨的離開。
“琴瑟,你當真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嗎?”春驚蟄把琴瑟帶回水相看跟前,認真的開口問她。
“你好好想想,你喜歡的當真是風起嗎?”春驚蟄看着琴瑟臉上的漠然,又問出了她一直在逃避的問題。
在場的人等了很久,琴瑟都沒有開口回答,她的眼睛雖然看着水相看,但卻根本不願意和他靠近。
水相看突然主動朝着琴瑟靠近,和琴瑟對面而站,他顫抖着擡起手,将她攬入懷裡。
在琴瑟費勁掙紮時,水相看嘴角不斷地溢出鮮血。
他自嘲一笑,像是在笑自己此生的荒唐。
他從小就喜歡和水未眠比,可到最後,他卻輸給了自己。
“我們可要救救他?”春驚蟄問。
“沒用的,父王不需要不聽話的孩子,在我選擇放琴瑟自由的時候,我的死期就到了。”
“我們兩個,隻能活一個。”
被水相看抱在懷裡的琴瑟仿若不聞,似乎一點也不相信水相看說的。
水相看沒有再說話,他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死在追逐權力的道路上,卻死在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手裡。
他知道妖王早已經對他心有不滿,之前一直都不知道這不滿從何而來,直到他親眼看到母妃給他留下的絕筆書信時,他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注定了永遠無法登上王位。
妖王就是喜歡看自己的兒子們互相争鬥,到最後,赢家隻有他自己。
母妃給他留的信裡,告訴了他一切真相。
……水相看母妃的信……
相看,母妃早就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隻是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對不起,相看。
不是因為母妃不相信你的本事,相看很厲害,母妃的擔心是因為,母妃的來曆注定了會給你帶來麻煩。
母妃來自神仙界的一個不知名的小族,不知為何,有一次妖王找到了我,我把他帶回了我的家。
之後,就是一步錯步步錯。
其實在母妃病了之後,你父王來找過我,或許是見母妃時日不多了,他告訴了我我一直都不知道的真相:
母妃家族的血脈可以威脅到妖界王族,所以妖界一直視我們為眼中釘。
母妃在知道這些很久之前的恩怨之後,終于明白了,其實母妃并不是你父王的妃子,母妃其實是你父王的人質。
我終于明白,我與他初遇那一日,他為何執着的想要讓我牽着他的手,又為何總是盯着我的白發看。
因為他在确認我的身份。
在這段感情裡,母妃其實是你父王的獵物,而你父王則是一個絕佳的獵手。
他成功了,成功的騙走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