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和以前一樣就不會疼了,嗯?快動。”
跟命令一樣,不容置喙,不由分說,必須得做。
仿佛回到在賀家借住的那三年,身為模特卻不願穿賀紀澤買的衣服,那時的賀紀澤也是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這件衣服是按照你的尺碼定制的,不可能不合身,快點換上。”花園旁邊的畫室内,半開的百葉窗勉強照亮室内一隅,賀紀澤坐在畫凳上盯着她這邊,鳳眼微眯,耐心告罄。
江壹瑜最終還是穿上了那條白色抹胸裙,衣長堪堪六十,少女時身高隻有一米六,對于年少的她而言,已經是很大膽的服飾了。
她換好後一手遮住胸前一手遮在裙尾,害羞的不知所措,賀紀澤拾起桶裡畫筆,歪頭看她,如願以償笑道:“再走近些,我的缪斯。”
他的缪斯嗎?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江壹瑜都不太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畢竟有關她的畫作就連她自己都從未看過。
就在江壹瑜晃神期間,賀紀澤将小指拔出,她暫時得到放松的機會,可不過半晌,食指和中指兩兩深入喉嚨,血液腥甜味漫延舌尖,房間裡靜的出奇,隻有口液混雜和吮吸聲,江壹瑜鼻腔泛起一股酸意,掉了顆生理性眼淚,但很快就被擦幹。
舌頭蜷卷食指打圈,一圈兩圈,繞到第三圈的一半,食指的主人陡然拔出,口舌一空,空的虛茫,江壹瑜下意識墊腳,沒及時收住被他調弄出來的情不自禁神情,潤紅的舌尖暴露在幹冷空氣中,寒涼拂過舌尖,她猛地回神,不可思議捂住嘴巴,為失态感到窘迫和不安———她才不是他的缪斯!
賀紀澤對此喜聞樂見,唇邊翹起恰好的弧度,他右手撫摸着她泛起紅暈的臉頰,以示嘉獎,“很乖,很可愛,像一條準備上鈎的小魚。”他湊近她耳畔輕聲:“這麼真實的反應,還說不認識我嗎?”
“你想多了,我生病還沒好,病糊塗了而已。”
賀紀澤當然不信,笑了聲,幾年不見倒是學會說謊了,狠起來連自己都罵。江壹瑜被他摟進懷裡,身形猶如木頭人般刻闆僵直,他那隻受傷的手插在她烏發間,隐隐約約地使力,毫不費勁拿準了她良善的心理。
江壹瑜已經算好該幾秒後蹲下,一陣不合時宜的敲門聲貫徹長夜,接連不斷,半點都不識趣,淨破壞興緻,喬猶大粗犷的嗓音再配上那口普通話,真是折磨人耳朵,賀紀澤離開她頸窩處,不耐煩啧了聲。
“喬猶大找你,聽起來很急,還是出去看看吧。”江壹瑜抓到了救命稻草,喜不形于色,聲調輕柔勸他。和想象中差不多,賀紀澤很吃她這套。
家門忽然敞開,見到站在門前的賀紀澤還有他身後的江壹瑜,被鎖在外面良久的喬猶大松了口氣,從公文包裡摸出台黑色手機。
江壹瑜知道那是賀紀澤的備用機,牌子型号和之前的一模一樣,令人意外,他這麼多年都沒換過備用機嗎?
“賀先生,是楊教授打來的電話,還有您母親。”他看賀紀澤臉色不大好,簡言意赅交代了電話的内容:“楊教授他們現在在二院,等你過去。”
賀紀澤接過喬猶大遞來的手機回撥了最近那通未接來電,果然電話一接通就聽見楊溪神神叨叨不知在念些什麼。
“阿澤?阿澤你終于接電話了,洛民後天生日,你什麼時候回家給爸爸慶生啊?禮物想好沒?不過你買哪個他應該都會很開心的,回來就行,我也好久沒見你了,快些回來吧。”
楊溪一直重複最後那句“快些回來吧”,念經似的,賀紀澤出言打斷:“你前天也說他今天生日,今年你已經給他過了兩百個生日和祭日了。”
江壹瑜豎着耳朵在聽,悄悄擡眸看,身旁男人臉色複雜,可悲可笑,雜陳糅合,令人難讀懂。
“是楊阿姨嗎?她生病了在醫院?手機給我,我和她問聲好吧。”江壹瑜住在賀家時,楊溪待人溫和,很照顧她,每年過年都會和家裡人一樣給她買新衣服,這回突然返京,有空還是得去看看她。
“不用,沒什麼好說的。”賀紀澤将她伸來的手擋開,目光在她身上飄忽兩圈,留下句:“好好休息,别忘記吃藥,那種綠色的感冒藥今天吃兩粒,明天也是。”說完便和喬猶大離開了。
江壹瑜關好門,長長舒了口氣。
接下來這幾天,賀紀澤跟人間蒸發似的消失好幾日,江壹瑜在接觸些簡單的小采訪,空閑時間總會有點飄飄然的不真實。
周末,蘇緒唯約她來家裡過布置聖誕樹,兩人點了一桌外賣。江壹瑜才得知,那晚蘇緒唯當機立斷和蔺午文要了聯系方式,不知在聊些什麼,笑容燦爛,連飯都顧不及吃。
“我把你微信推給蔺午文不介意吧?”
江壹瑜吃了口面搖頭。
“江江你沒加回賀紀澤啊?”
“沒。”江壹瑜拿起手機,新的朋友那有兩條驗證消息。第一條便是賀紀澤發來的,頭像是他的複出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