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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壹瑜和賀紀澤在海灘上逛到将近正午。一整個上午都帶着如此可怪的無聊,但又有種難能可貴的甯靜安樂。
賀紀澤牽着她的手走在沙灘上,有一搭沒一搭和她回憶着以往學生時代的事。
“你還記不記得你讀高一的時候,你們隔壁班有個男生追你,給你寫了一堆情書,每天都讓你們班坐在後門的那個倒黴學生放到你桌面上?”
江壹瑜奇了怪了,這件事賀紀澤怎麼會知道?江壹瑜的長相在學校裡能配得“美女”兩個字,氣質介于清純和輕熟之間,也是不少人的愛慕對象,隻是她一向娴靜,要麼就和賀紀澤待在一起,當時不少人都以為他們是情侶,所以很少有人會主動向她表達自己的愛意。
隻有隔壁班的那名男生,那段時間她桌面上的情書比課本還多,
“那個男生後來轉學了,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件事你怎麼知道的?”
賀紀澤沒回答她的疑問,是蘇緒唯和他說的,那些情書的内容他大緻也知曉,不過是些肉麻的情話。
“他這麼努力追你,你怎麼沒答應呢?”
賀紀澤的口吻頗有幾分秋後算賬的意思,江壹瑜斜斜睨了他一眼,“因為不喜歡啊,又沒怎麼接觸過,為什麼要答應?”她一邊用腳尖踢着沙子一邊回。
沙子被她踢得飛散,懸在陽光下忽然有了形狀,一兩秒過後又掉落回茫茫群沙之中。
“而且……而且,”江壹瑜停了會,猶豫着要不要開口,而且那個男生背地裡說過賀紀澤的壞話,說他就是個殘廢,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受人歡迎。
“而且他長得不好看,品行也一般。”
最終江壹瑜沒能說出口,陳年往事了,好像也沒必要提。
賀紀澤得逞似的笑了笑,隻要聽到江壹瑜她說不喜歡誰,他心裡便歡喜的很,“原來你喜歡好看的,品行也要好,蠻高标準的嘛。”
江壹瑜努努嘴,小聲嘀咕,似是生怕他聽見她的抱怨,“誰年少的時候不喜歡長得好看的?那個男生臉上的五官像是聚在一個倭瓜上,眼睛嘴巴七零八落拼在上面,長得又高又壯,一臉兇相,經常背地裡說别人壞話……”
賀臨年挑起眉,不禁發出疑問:“哦?他說過你的壞話?”
許是海風暖人,也熏得遊人醉,江壹瑜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便是答案:“沒有,他喜歡我怎麼會說我壞話,他說過……”
那個“你”字差一點點就直接說出來了!
幸好江壹瑜及時止損,轉口就說:“他背地裡說過蘇緒唯的壞話,說她是廢物小姐,也說過蔺午文,說他是纨绔公子,以後不是坐牢就是逃出國。”
她沒騙賀紀澤,确有這些事,都是她從同班同學那聽來的。
賀紀澤沒聽出她峰回路轉急轉掉頭的話聲,而是仔細聽完她說的話後,為她厭惡别的男人而開心。
他的思緒很順利想到了不知在哪個角落陪親人過年的李維平。
李維平那張端正溫良的面容在腦海裡浮現,甚至還揚了揚唇角,流露出令人讨厭的自信笑容。
啧,這男人,真是礙事。
賀紀澤不耐煩皺眉,又想起江壹瑜方才說的那通話——“長得不好看,品行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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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去餐廳吃飯的路上,江壹瑜也覺得奇怪,賀紀澤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他偏頭望着窗外,任由灌入的風吹拂短發,江壹瑜從這個角度去看,隻能望見他的背影和後腦勺。
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賀紀澤望着外頭怔神,她望着他,一時間腦中思緒萬千,總覺得這一幕很熟悉,記憶裡的每個角落都有它的身影。
江壹瑜記得賀紀澤以往總是習慣坐在畫室的固定窗旁,每次她走進畫室,賀紀澤不是在那畫畫,就是坐在窗邊出神。
她不敢打攪他,以為他是在想有關畫畫的事,構思或者找靈感,畫家不都是這樣的嗎?又或是在放空自己,畫室的固定窗能看到花園裡的池子一角。
那現在呢?江壹瑜好奇的想:她剛剛應該也沒提到什麼話題,能讓人想那麼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