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類的聲音溫柔的可怕,語氣更是帶上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寵溺。唇角上揚,靜靜注視着人類的小動作。
在将兔子玩偶扯到自己腿邊後,病弱的人類并沒有将它像先前那樣抱進懷裡,占為己有,并且再也沒有其他動作。
似乎一切都暫停。
她的目的也已經達成。
但伽得米修斯.阿法塔知道,沒有。她的目的不僅僅隻是搶奪,更多的是占有欲。
她想要把它抱進懷裡,像先前那樣。但她太害怕了,她的膽子也太小了。不足以支撐更加激進的占有行為。
隻能将它拉到自己腿邊,就停止。
伽得米修斯.阿法塔是一名生物研究員,觀察是祂的必修課。幾乎隻是一瞬,祂就明白,人類在等,等祂離開。
祂不是個不識趣的,況且祂原本就已經打算離開。隻是在離開前,祂類的手還是沒忍住撫上女孩柔順的發頂。
剛剛洗過澡,她的身上帶有一股清淡的皂角香。那隻是超市裡最普通常見的一款,明明祂也不喜歡這些化工香料。但這刻,伽得米修斯.阿法塔并不反感。
甚至是感到舒适,親近。
祂揉了揉人類的發頂,像對待最可憐最幼小需要精心呵護的生物...
祂離開了,離開了那間純白的房間。不過并沒有完全離開,祂停留在了那扇單向透明的玻璃牆前。
就如同往日一樣,伫立在那。
也确實和祂猜想的一樣,在祂離開後不久,人類有了不一樣的動作。她放下了懷裡的橘色皮球,重新又小心翼翼将兔子玩偶抱起、抱進懷裡。
她的動作很慢 ,也很小心。
像是觸碰珍寶,生怕弄壞,生怕它會消失不見。看到這,祂類的心髒不自覺發軟。
為眼前,為玻璃後可憐的人類。
她的動作緩慢而遲緩,并沒有迫切,像是害怕動作大了會驚擾到什麼讓她害怕的未知生物。小心中帶着謹慎,像森林裡覓食的松鼠 。
伽得米修斯很有自知之明,祂也知道人類在害怕什麼 ,這是一種常識,刻在每一個祂類的腦海裡。但祂并不喜歡這種常識。
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情愫突然出現祂心底,讓祂無意識地将這種明顯不對的情緒合理化,眼底隻剩對眼前弱小脆弱人類的憐惜。
病着的人類很容易犯困。
也或許是剛剛洗澡消耗了太多熱量精力,剛把兔子玩偶抱進懷裡她就忍不住頻繁眨了眨眼,一股強烈的困意席卷她。
極緻的安靜中,人類睡着了,蜷縮着身體側躺在柔軟的毛毯上 ,懷裡抱着祂送的兔子玩偶。她的睡相很好,像隻累倒的小鳥。趴在柔軟毯子上,長發壓在她臉頰。
小臉因為熟睡變得紅撲撲。
但就算如此,還是帶着明顯的病氣。
唇色蒼白,眉宇間病弱...
室内的溫度合宜,少女的呼吸逐漸平穩,祂類也漸漸移開視線,重新回到工作中。
這是赫加冬天的下午四點,不早不晚。有的祂類早早結束工作回家休息,有地留下繼續工作。
伽得米修斯.阿法塔就是留下的那批,作為赫加生物研究中心的主要負責人,祂很忙,有大量的研究,事務要處理。
這其中,生物解剖占重大部分。刀子劃下,紅褐色的血從祂指尖流走。
很快,展台變得血漿四濺。
一滴鮮紅的血濺到了祂的鏡片上,又順着鏡片往下滑落。這是常會發生的事,有時會濺到祂的衣服上,有時是臉上。血液的流向總是不受控制,祂類能做的隻有在結束後去清洗。
今天也一樣。
不過祂還需要先将解剖完成。
伽得米修斯.阿法塔并不喜歡實驗時有其他個體在場,祂也并不需要協助,助理更多的時候隻是幫祂統籌鍊接其他部門。
此刻,01号實驗室内隻有祂。
與玻璃後的人類。
工作的間隙,祂類的目光總是會透過玻璃看向她。她還在睡,隻是這時姿勢變了。
原本被她抱着的兔子玩偶滾出懷抱,躺在柔軟的毛毯上。她的姿勢也變得更加自我舒适,從側躺到趴卧。
露出半張精緻白皙的側臉,一隻手無力垂落壓在地面。另一隻雪白纖細的手牢牢握在兔子玩偶長長的棉花腿上。
安詳,靜谧,美好,惬意。
她身上有種魔力,讓看到的任何物種都會因她而平靜,包括伽得米修斯.阿法塔。
祂類因血漿屍塊而變得冷漠異常的瞳孔,應注意到她再次回暖,手心隔着一層橡膠手套的黏膩濃郁的紅褐色液體都變得不那麼難聞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