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形容這個畫面?
祂類的第四視角可以讓林莉很準确的看清一切,包括祂類眼底快要溢出的溫情...
這是林莉在01号實驗室工作第十年,期間有一半時間是以伽得米修斯.阿法塔教授的私人助理身份來完成工作。
在祂的記憶裡,伽得米修斯.阿法塔教授傲慢、冰冷、嚴謹、過分理智無情。私底下同事們甚至會調侃祂為性.冷淡,情感淡漠症患者。
但就是在這樣一位情感淡漠症患者眼中,林莉看到了憐惜,心疼。為了一個雌性人類。林莉并不是覺得心疼一個人類有錯,而是因為這個人是伽得米修斯.阿法塔。
罕見到祂類尖銳豎瞳因這幕而頻繁顫動,祂感到詫異。因為這一幕裡透露出的伽得米修斯.阿法塔教授對這個名叫愛瑪的人類雌性的特殊性。
祂站在實驗室内,脖子上用做保暖的圍巾落下。明明是無風的地下環境,林莉卻感到一絲慌亂,仿佛有什麼祂一直信賴的東西斷裂,崩塌,下墜。
那東西來自于伽得米修斯.阿法塔與祂身側的人類愛瑪。
年幼無知的愛瑪并不能看到祂的到來,但同為祂類的伽得米修斯可以。
也應該說,在祂類出現在01号實驗室門口的那一刻伽得米修斯.阿法塔就察覺祂的到來。但祂并沒有制止祂的進入,因為祂是祂的助理。
這個點來找祂,或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務要處理。但顯然,并沒有。
祂進入的第一瞬就将目光投遞到室内唯一的人類身上。這表明了祂的出現是因為她,所以祂也才會有那句問話。
祂類沒回頭,隻是淡淡道:“你怎麼來了。”
也是因為這句話林莉驟停的心跳才得以回溫,祂回過神,猛然意識到剛剛的思緒有多雜亂出格。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那是個完全錯誤的想法,林莉一遍遍告訴自己。是的,一定是個錯誤。不然教授不可能那麼坦然,以祂的能力祂也完全有能力察覺祂的到來,将祂拒之門外。
是啊,是啊。
祂收回視線,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剔除腦後。深吸一口氣,如實回答道:“抱歉,因為我的疏忽沒有通知人類管理部那邊,讓您費心了。”
祂握緊肩上的包,因為來的急,風雪落在祂身上都還沒來得及清理。這時立馬将包放下,就想進入代替祂類進行喂食工作。
紛擾雜亂的思緒隻是一瞬,祂類再次回歸正常。祂做出半機械化半常态化的工作性禮貌笑容。
在林莉的心底,伽得米修斯.阿法塔教授,出生于軍政世家阿法塔家族,是目前唯一的繼承人。也是聯邦最頂尖的生物研究中心主導人,祂身份貴重,地位崇高。
是連那個位子(聯邦議會長)都可以争一争的存在。祂的手要做的事情很多,但絕不是照顧一個低微的生物,這種雜事該由其他員工處理。
是的,低微的生物。
就算是對人類抱有最大善意,最多慈愛的赫加生物研究中心的研究員們。對祂們而言,人類也隻是沒有智慧的低等生物。他們愚蠢,脆弱,不堪一擊。祂們愛人類,愛生物,卻也并不否認人類的下等性。
一個沒有智慧體的生物,愛他們僅僅隻是因為祂類高尚而慈悲的道德,所以是倨傲的,是向下兼容的。
祂們對生物,對人類。
有着一種從上而下的俯視,從上位者視角出發的慈悲...這其中包括林莉。
脆弱的生命得到神明的憐惜,這是他的榮幸 ,其他生物的求而不得。
人類應該為此感到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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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類是一個很階級分明的社會,權貴就是權貴。平民就是平民,這不僅僅是靠血緣劃分,還有能力。
祂類中能力力量決定一切。
祂們天性崇尚強者,不管是力量還是知識。對林莉而言,伽得米修斯.阿法塔教授就是祂人生的信仰。
這無關于男女情愛,隻是對力量的向往。所以,祂不應該做這種事。
可就在祂摘下包包,打算紮起半幹的頭發時。裡面背對着祂的白色祂類卻道:“不用,回去吧。”
一句話讓林莉動作頓住,截然而止 。祂類低下的視線中閃過一絲祂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掙紮,那個已經被祂暗滅的念頭,反反複複一次又一次出現。
但最終,祂隻道:“好的。”
不知過了多久,女祂類吐出這樣一句話。随後拿起已經放下的包,打算往外走,可途中祂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那道單向玻璃後的男女身上。
按照祂類的審美,裡面的男女絕對算是極其般配的一對。
在祂的視線中,白色的祂類将盛滿牛奶燕麥粥的勺子送到她唇邊,小心又溫柔哄道:“乖,再吃一口。”
“就吃一口。”
人類的無視并沒有打消祂的耐心,反而讓祂态度更加柔和。
太久了,不該了。
祂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太久,久到林莉覺得不該不妥随即順速低下頭,往門外走。
穿過銀白的走廊,進入特密電梯。再穿過赫加生物研究中心的機關大門,祂類進入零下二十幾度的冰雪世界。
臨近年底,首都星赫加的雪越下越大。大到落在地面足足有半米高,好在城市管理局動作迅速,工作效率高,每條主幹道上的積雪都被清理幹淨。
此刻,林莉走在暴雪裡。
身體冰冷,心跳卻在快速跳動。在一個拐角,一直打不疼的光腦被對面接通。
是赫加人類管理中心的負者人,祂道:“抱歉,剛有些事在處理沒看到。你說的事情我這邊收到了,正在安排。”
林莉:“不用了,已經解決。”
林莉:“讓薩西休假吧。”
對于林助理的反悔,負責人并沒有多想 ,隻道:“好的,明白了。”
很快,電話挂掉。
祂類的身影隐沒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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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赫加生物研究中心,01号實驗室内。在長時間的流逝下,祂類見再也喂不進去。也就不在執着,祂将純白的餐盤放下。
并沒有第一時間出去,而是沉眸打量眼前的人類雌性,就和以往在玻璃牆後一樣。
祂類的目光從她的側臉臉頰,一路向下掃過她的脖頸,肩胛骨,胸部,腹部,大腿小腿,最後停留在踝骨處。
經過長時間用藥,她身上那些糟糕的痕迹大部分消失。但有些地方的痕迹太深,還帶有青紫,這樣的傷顯然隻用藥沒法清理,隻能等時間自然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