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悅睜開一隻眼,臉上惬意神情未變,眉眼含笑的問,“你怎麼個不讓我好過法?”
細碎的柔光自枝葉縫隙落下,在她清澈如湖泊的眸子裡閃動。
陸晏鴉羽般的睫毛輕顫了下,回過神後懊惱的皺了下眉,“你别以為我吓唬你,我……”
“離她遠點!”
錢夭夭看不下去,将沙子往地上一摔,但還沒等她起身,一個稚嫩的嗓音突然震在她耳邊,她偏頭看去,就見湯圓邁着小短腿跑到他身前。
他張開雙臂,像隻自不量力的小雞崽兒似的護着簡悅,他仰頭瞪着陸晏,團子般的小臉布滿寒霜。
他漆黑的瞳孔湧動着猙獰的冷意,像隻被觸怒了的幼獸,随時都會撲上來撕咬他跟他拼命。
陸晏愣住了,眨了眨眼,平時沒看他跟她多親近,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挺護着。
簡悅也怔了住,她看着他,他背影小小的,任誰稍微用力的伸下手都會将他推倒在地,但卻也很堅定,好像無論摔倒多少次他都會義無反顧的攔在她身前。
她眼底閃過一瞬的複雜,但很快消散。
她将手放在他肩頭,“沒事的。”
女人溫柔的嗓音讓湯圓緊繃着的背脊放松下來,他偏頭看了她一眼,她臉上仍挂着輕松惬意的笑,沒有一絲恐懼。
他放下心來,瞪了陸晏一眼退到簡悅身側,警惕的盯着他。
“陸晏你有病吧?誰欺負她了?”錢夭夭怒氣沖沖走過來擡手推了下他肩膀,他後退一步,秾豔昳麗的臉上充滿煩躁。
明明做錯事的是她,此刻卻像個無辜的受害者,他這個伸張正義的反而成了咄咄逼人的加害者。
真讓人窩火。
這時傅景琛,孫志偉幾人也完成了手頭的活,看到這邊的動靜圍了過來。
傅景琛看了眼簡悅和湯圓母子,問,“怎麼回事?”
湯圓還沒開口,蔣婉茹就走了過來神色歉疚不安的道,“都是我的錯,真是抱歉傅總,各位,我這就去做飯,你們再稍微等一等。”
張啟超見不得她受委屈,站出來打抱不平,“你做飯?那她們呢?這兩個小時她們不會一直在這曬太陽休息吧?”
陸晏接過話來,“就是!把所有活都推給婉茹,她不僅看孩子還要做飯,累死了。”
張啟超雙眼冒火,指着簡悅和錢夭夭的鼻子罵,“你們沒事吧?這不是你們三個人的活麼?憑什麼都讓婉茹幹,看她好欺負是麼?要不要臉啊你們?”
三番五次的被罵錢夭夭實在受不了了,一巴掌打開他的手,“你指誰呢?再指我把你手指頭掰斷,誰說我們沒做飯,你們瞎麼?”
張啟超剛要問飯在哪,讓她把飯菜端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突兀的在他耳邊響起,“飯在這呢。”
他面色閃過一瞬尴尬,偏頭看去。
蔣婉茹心底也咯噔一下,掀起眼皮。
衆人循聲望去,便見梁怡站在餐桌前,面前擺着五大盤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桌邊堆着黑色桌布,不細看的話幾乎和桌子融為一體。
“飯菜都做好了,陸晏你們冤枉簡悅她們了。”梁怡嘴角勾着笑,眼神卻是冷的。
陸晏怔住了,他怎麼沒想到他庫庫一頓輸出竟全都輸錯了對象。
她們不是沒做飯,而是早就做好了,隻等着他們回來一起享用。
他閉了下眼睛,想起剛剛發瘋的樣子,愧疚和難堪便像兩團火将他的臉燒的一陣白一陣紅。
他緊抿着唇走到簡悅身前,頭低到胸前,“抱歉……”
然而不等他說完她便站起身,拍掉身後的沙子,看都沒看他,“都别傻站着了,趕緊洗手吃飯吧。”
孫志偉跟着打圓場,“是啊,累了一下午了,我都餓了。”
張啟超縮着肩膀悄無聲息的跟在衆人身後,恨不得立刻隐身。
蔣婉茹臉色也很不好看,但仍扯着僵硬的嘴角跟簡悅道歉,“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做好飯了,你怎麼沒告訴我?害我擔心的不行,還以為大家不能準時吃上飯了。”
簡悅眸光染上嘲諷,“是麼?我還以為你這是你希望的。”
蔣婉茹嘴角抽了抽,差點挂不住笑。
她知不知道什麼是成年人基本的體面?
【簡悅好過分啊,婉茹已經跟她道歉了還這麼不依不饒的。】
【也不是婉茹針對的她,是陸晏和張啟超,她憑什麼這麼對她,讨厭死了。】
【蔣婉茹也不是一點錯沒有吧,她那些話起了明顯的煽動作用,不然陸晏和張啟超也不會那麼生氣。】
【婉茹有什麼錯,錯的明明是簡悅,錢夭夭,做好了不說一聲,還用黑桌布蓋着,誰能知道。】
【真沒想到簡悅竟然會做飯,而且還做的這麼好,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會做飯的樣子,反差好大我好愛。】
【确實沒想到她會做飯,外表看上去像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其實動手能力特别強,好有魅力一女的!】
……
彈幕上誇簡悅的多了起來,蔣婉茹粉絲不願意了。
他們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罵她,一部分誇蔣婉茹将誇她的聲音蓋了過去。
簡悅絲毫不在意彈幕上發生了什麼,她盯着腦海裡的兩個進度條露出了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