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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話:孤星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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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禀陛下。”李斯率先拜伏在地,“陛下,長公子事關國祚,此事臣與政事堂諸位大人不得不言!一則公子未得君令、未報備行程擅離九原,乃軍中大忌;二則,面君之前,公子前去政事堂就坑儒一事與諸位大人産生了一番争論,臣适才還都,未知其形,隻聽廷尉禀報,廷尉認為此事非同小可,諸位大人也一緻以為此事當面禀陛下。大秦以法治立國,公子卻以善言亂法,此遠離大秦新政之道也。一時歧見便罷,然公子數度于政事上與新政背離,陛下不可不察!”

嬴政的目光落到扶蘇身上,宛如在他的肩上又加了千鈞之擔,他面色慘白,身形微微一晃,險些沒有跪住。

嬴政低沉的聲音在大殿裡回蕩:“長史,丞相所言是否屬實?”

被點名的蒙毅光聽李斯的話就已滿身是汗,他說也不對,不說也不對,不得不禀:“回陛下,臣……暫未收到九原軍報。”

“扶蘇,為何不報?”

扶蘇回朝本就是擅自行動,哪裡來的憑據?就在他要開口之時,燭幽卻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封卷軸:“陛下,丞相所言之物在此,正是蒙恬将軍的手令。公子是奉蒙将軍之令回朝呈送奏本,卻因急着進宮不慎将其遺落在了長史府上。”

趙高雙手接過,呈到嬴政面前:“陛下,确是九原幕府漆印。”嬴政握在手中打量半晌也未打開,隻輕輕點了點頭:“嗯。”

雖然不知道燭幽拿過去的到底是真是假,但嬴政不查,總算暫時揭過,蒙毅大松了一口氣。然而此時,嬴政忽然對趙高說:“取筆墨來,拟旨。”

蒙毅的心還沒落下就又懸到了嗓子眼兒——這必然是要處理李斯所說的第二件事了,然而都無需讨論就直接拟旨麼?他忍不住看了跪在旁邊的幾人,李斯表情嚴肅而沉痛,他卻看出了他眼中的那絲急迫,而燭幽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她安安靜靜地跪在那裡,就仿佛之前說出有事要報的不是她。空氣仿佛凝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高高在上的帝國主人做出的最後裁決。

趙高取了筆墨鋪在了桌案上,提筆等待嬴政開口。嬴政穿着常服,沒有戴天平冠,衆人隻要擡頭便能看到他宛如深潭般的眼睛沉痛又悲憫地望着自己的兒子,然而包括燭幽在内,所有人都沒有看他,紛紛低垂着眉目。嬴政直直地望着這個在自己身邊教養長大的孩子,心裡也不由得反問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竟讓他的長公子、他屬意的儲君成了這般模樣?作為一個兒子,甚至作為一個臣子,他并沒有不好,勤勉、聰慧、寬厚、仁義、正直,他隻是缺了一些東西,缺了對于權謀的敏感,缺了對于大局的洞察,缺了作為未來的帝王所需要的必要的取舍。他被保護得太好了,在一片陽光中長大,不願意去面對權謀,然而權謀并不是陰暗,不是錯處,他需要意識到就算自己不用,也需要看清、看懂。誰不厭惡權謀呢?他自己也覺得厭倦,可是這就是坐在這個位置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嬴政閉上眼,輕聲長出一口氣:“長公子扶蘇不明大勢,不察大局,固執一己之見而攪擾國政,殊為迂闊,今授扶蘇九原監軍之職,當即就任,無诏不得還。”

扶蘇肩膀一顫,來勢洶湧的酸楚直沖鼻尖,他已經明白自己錯了,然而為時已晚。他咬着牙拜伏,聲音帶着壓不下去的哽咽:“兒臣……遵旨。”

嬴政終是沒能再說出别的話,但蒙毅知道,扶蘇這就是被全權托福給了自家大哥,始皇帝為了平息這醞釀起來的風暴讓他暫時離開撥雲詭谲的朝堂,希望他能曆練出來,待日後還朝繼位。

拟完了旨,趙高呈到嬴政面前,他不欲再看,直接示意他取印,同時問下首宛如魂遊的燭幽:“湘夫人不是也說有事禀奏麼?”

燭幽擡起頭,面無表情道:“陛下,公子到如今都還不明大勢,不察大局,不在朝中曆練,反而要去九原,那不如交給臣。臣此去桑海,得到了重塑逆鱗劍魂打開通天之路的方法——由蒼龍七宿傳人祭劍。”她說到此處便戛然而止,而在場諸人都能聽出她話中的意思——她想拿扶蘇祭劍。可她提的這個要求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過于離譜,且不說嬴政本沒有打算嚴懲扶蘇,燭幽一直以來的立場也都是幫扶他,如果她真心要這麼個,那正合了李斯的意,斷不可能這樣做,于是衆人再一次沉默了。

嬴政歎了口氣,這會兒還要讓他再明确表個态?便道:“莫要胡鬧。”

燭幽卻說:“臣沒有胡鬧,就算不要長公子,也的的确确需要陛下的血脈才能辦到。”

李斯聽完悚然一驚,他看向燭幽,燭幽也正看着他,他知道,她想殺了胡亥。嬴政子女衆多,唯一屬意的便是扶蘇,隻要不動扶蘇,其他任誰他都無所謂,而燭幽的唯一目标是胡亥,就算嬴政因為這兩年對胡亥多看了兩眼而不願讓他率先送死,可燭幽無論如何也會找了借口讓胡亥去祭劍——鑄劍成功與否,通天之路能不能打開,到頭來還不是她說了算,大不了到祭了胡亥之前統統失敗罷了。好個郗璨,竟釜底抽薪,然而他還是找到了其中的漏洞:“湘夫人所說,是由蒼龍七宿的傳人祭劍,衆所周知,七宿傳人有七人,便是有七支血脈,何必非要傷及諸位公子公主?”

“那丞相要去找麼?丞相不會不記得此前為了找齊這些傳人花了多少年、費了多大功夫吧?坑儒一事剛過,又要興師動衆找六國遺脈祭劍,丞相還想要掀起多大的風波?”

李斯一時哽住。嬴政望着下首歎了口氣,朝她招招手:“你來。”随後對着衆人說,“都散了吧。”

趙高将新拟的旨意蓋上國印,遞給了扶蘇。扶蘇雙手接過,含淚叩别了嬴政:“望父皇千萬保重身體,兒臣去了。”

嬴政望着他緩緩點了點頭,殿門重新打開,殿内衆人依次退下,燭幽跟在嬴政身邊進了内殿。

嬴政本就隻着了常服,倒也不用更衣,徑直去到榻上坐下,擡頭問慢騰騰跟在後頭的燭幽:“你想殺誰?”她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他自然是一聽就明白。

燭幽迎上他沉靜的目光,站定了回答:“君上知道的。”

嬴政取過水杯喝了一口:“胡亥那小兒?”

“李斯想扶持誰,我就殺誰。不是胡亥,也可能是胡申胡酉胡戌。”明擺着的我不針對别人,隻針對李斯。

“你忘了曾答應朕的了?”嬴政示意她過來。

燭幽沒有動:“我隻答應君上不殺他,沒答應過别的……而且君上為何要派他去桑海?”

原來她也憋了一肚子氣,這下興師問罪來了。嬴政還是耐心地回複:“荀子畢竟也是他的老師,他自請前去,朕不便阻攔。”

“夫子本就病重,李斯一去,一力主張燒掉藏書樓,那些典籍本不在禁書之列……是他生生氣死了夫子!”

嬴政沉默了一會兒,起身去牽過她的手:“委屈璨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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