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梵半夜醒過來,暖和得根本不想動。
他躺的地方溫暖舒适,還有種被抱着的安心感。
青年猛然擡頭。
他剛要臭罵一句秦白炎,還沒從男人胸膛上爬起來,後頸被不容掙紮地摁住。
“闵梵,”秦白炎帶着困意,“已經四天了,你還控制不住?”
闵梵惱道:“松手!幹什麼!”
男人沒有松手的意思。
他們現在從體溫到距離都不可言說,但他就是不放手。
相反,把闵梵在胸前摁得更緊。
“不是要我道歉嗎。”他的嗓音因為帶着倦意,顯得更加醇厚低沉,“你自己看清楚。”
手機屏幕倏然亮起,刺得闵梵下意識擋了一下。
秦白炎單指調低亮度,把錄像放給他看。
視頻裡,男人把小蛇放在枕邊床頭櫃上的小窩裡。
半開放的窩既加裝了智能加溫棒,又有隐秘的安全空間。
他放好蛇,回到床上準備看書,鏡頭仍對着那個方向。
小蛇吐着殷紅的信子,支棱起來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優哉遊哉地遊了過來。
它與他并沒有什麼商量餘地,它就是要黏着他。
男人偏開擋住路線的手臂,放縱它遊到自己身上,挑開睡衣領口,鑽到胸口才盤好。
鏡頭終于對準他的臉,薄唇做了個口型。
「你自己幹的。」
闵梵看得有些入神。
“再放一遍,前面。”
秦白炎一時沒摸透他的态度。
錄像倒轉,播放到某一處,他快速伸手按了暫停鍵。
哪怕青年本人還被摟在男人懷裡,哪怕他們兩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有溝通清楚。
但現在明顯有更重要的事情。
“這是我?”闵梵擡頭看他。
“嗯。”
青年幾乎是揚眉吐氣。
“……我變成蛇也有這麼漂亮?”
秦白炎:“……嗯。”
定格幀裡,小蛇獨自遊過台燈,周身每一寸鱗片便都如被靈氣沐浴。
銀綠,幽紫,明紅,海藍。
純黑色的鱗片能将光線诠釋出無窮的色彩,讓它的存在變得好似仙靈。
秦白炎心想再這麼抱着真要硬了,出聲打斷某人的欣賞時間。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姿勢有點暧昧了?”他低聲問。
“所以呢。”闵梵沒動,把進度條拖回去,第三遍欣賞自己全新擁有的湧動華彩。
去年出第一部新專輯,所有MV他都看過五遍以上。
反正躺得舒服,大半夜的,也懶得演了。
青年自以為在挑釁,他并沒有察覺自己尾音缱绻,沙啞動聽。
“你摁着我,不就是想這樣?”
秦白炎深呼吸着把闵梵從身上拎下來,又去衣櫃裡抱了床被子,示意分開睡。
闵梵覺得好笑,蜷在被子裡還是懶得動:“你不打算睡沙發?”
男人淡淡看他一眼。
“這是我的床。”
兩人關了燈同處一床,都能聽見彼此的淺淡呼吸聲。
闵梵本來就困,玩了會兒手機準備繼續睡。
秦白炎許久才開口。
他不清楚,那天在高速公路上,他對闵梵晦澀又直接的表達,被聽進去了幾句。
也許剛說了一句,對方就變成了蛇,後面什麼都不知道了。
但他說得也不夠多。
“你現在覺得,我怎麼樣?”他在黑暗裡問。
闵梵動了一下,溫和道:“你是很好的老師,我很尊敬你。”
秦白炎再也無話。
他心思剔透,又已經熟了闵梵的性子,哪裡不知道對方是在使壞。
陷阱布置得漏洞百出,可他還是讓對方正中下懷。
闵梵就喜歡演得薄幸,裝得很不知情:“秦老師莫非有什麼想法?”
下一秒,旁側被子鼓動兩下,一隻白隼直接滾進了他的懷裡。
青年下意識把它抱住:“哎哎哎!雪絨!”
海東青不管不顧地在他懷裡亂蹭,絨羽都飄到青年的鼻尖上。
後者笑得無可奈何,輕輕揉兩下腦袋,其實還是在縱容它使性子。
“别鬧了,好癢——”
次日,在确認過闵梵大緻能控制好化形技巧以後,兩人去了電視台的攝影棚,繼續還台長人情。
莊台長今天沒來,倒是請現場工作人員包括他們來了份桃酥和宮廷肉餅。
闵梵臭着臉看秦白炎。
“我本來收費很貴的,現在愣是被白嫖了。”
秦白炎沒說話,示意他看牆側的往期公益海報。
右下角的各類LOGO裡,有電視台、動物園、自然基金會,還有OAC。
闵梵眉頭一皺,盯着蛇鳥相纏的LOGO沉默了一會兒。
他記得有誰說過,近年覺醒率不斷拉伸,信息解密也會一步步展開。
“借過借過,不要怕哈!”門外有人吆喝道,“這都是咱們從偷獵者手裡救回的小動物,還在痊愈階段,今天商量着帶來拍個照,是不是很威風!”
兩人同時一愣。
兩位馴獸師帶了一條黃金蟒,一隻紅隼。
黃金蟒本來還處在半裝死的敷衍狀态,嗅到氣味時先是對着秦白炎嘶嘶警告,又有點疑惑地看向了闵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