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濟之将言稚川帶回九淵峰大殿,便将她扔在一邊,獨自研究那似是擁有器靈的青銅戒。
言稚川在襁褓之中便被言濟之撿回,對九淵宗最是熟悉不過。
她很自然地爬上了秋千架,從乾坤囊中摸出話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直到有人來時,言稚川才擡起頭。
是平天下峰峰主鐘湛兮,看神色不像是跟刀峰吵架吵輸了來告狀的。
她身後還跟着一個人,烏發如雲,紅绫半束,額間點綴着一枚水滴形的玉。一身藍白色衣裳,系着紅绫腰帶,帶子兩腳垂落,随着她的腳步與繡着浪紋的衣擺一起輕輕飄拂。
言稚川知道她。
青銅戒念叨的會堕魔的湛玉節。
如果是真的,那也忒凄慘。
言稚川眼神逐漸地變了,像是看山中可憐巴巴的小動物。
在言稚川打量湛玉節的同時,湛玉節也注意到了那直勾勾的眼神,她的腳步一頓,很困惑地回眸看言稚川。
那是誰?她怎麼沒有印象?還有那眼神——
在同情她嗎?
“她是你言師妹,掌教真傳。入門比你還早,隻是年紀小了些。”鐘湛兮注意到了湛玉節的視線,随口道。
湛玉節聞言露出一抹訝色。
掌教真傳?還不是新人?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言師妹比較不起眼,記不住也沒關系。”鐘湛兮又說。
湛玉節點頭:“嗯。”她很快就收回了落在言稚川身上的視線。師尊說不用在意,那就說明未來不會有什麼交集。
是在宗中混吃等死的,跟她不是一路人。
言稚川:“……”她聽得見!
這個仇,她記下了!
言稚川氣鼓鼓地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立馬被言濟之喊到殿中了,她張望了一陣,沒有看到鐘湛兮和湛玉節,隻有她師尊癱在椅子上,渾身上下萦繞着一種淡淡的“死感”。
“你看什麼呢?”言濟之随口問,她對言稚川的行為其實不大好奇,沒等她回答,便将青銅戒抛回到言稚川手中,道,“羅浮仙城中,一處幾百年前的妖魔封印松動了。那妖魔約莫金丹修為,到了合适的時機,你跟玉節下山一趟,将那妖魔斬殺了。”
妖魔?言稚川聞言一喜,輪到她大發神威了嗎?可等聽到金丹兩個字,她又是一呆,苦着臉說:“師尊,我可以不去嗎?我才築基一重境啊!”外面那麼危險,她還是躺在九淵宗比較合适。
言濟之橫了言稚川一眼:“玉節會動手。”她哪會不知道言稚川是築基?而且這一重境的鬥戰能力也很難說,約莫能戰宗中一隻鵝吧。
言稚川點頭:“對啊。湛師姐會動手,我去幹什麼呢?”
言濟之張嘴吐出四個字:“見見世面。”看言稚川仍舊是一副遲疑的神色,她勉強支撐起身體,循循善誘道,“你先前不是一直想着有個器靈,在它的陪伴下下山大殺四方嗎?現在不是有個機會嗎?”
她已經檢查過了,那青銅戒無害,的确是天道意志的化身。隻可惜天機不可洩露,她隻知道天道意志下世是為了阻止一場魔禍,跟在小稚身邊倒是一件好事。
原先覺得言稚川這般自在沒什麼不好,但現在天道注視人間,既然有遏制魔禍的辦法,倒是可以把她往前推一兩步,省得離開九淵宗後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言稚川張了張嘴,她的确想要一個話本中那樣的随身戒指,但她撿到的這個,好像是傻的啊!
言濟之有豐富的應對言稚川技巧,沒等她說話,就把她送出殿中。
她太累了,今天一天做的事、說的話,抵過去一旬了。
言稚川:“……”好的,她師尊又要關門睡覺了。
言稚川蔫頭耷腦地回到小院中,書也沒心看,覺也睡不着。
她長這麼大,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山腳下小鎮。
“我要是迷路了怎麼辦?”言稚川自言自語。
天道系統:“你又不是一個人去的,你隻是湛玉節的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