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
湛玉節漠然的視線從言稚川身上掃過,她沉着臉起身,将劍提了起來。
言稚川微仰着頭,一滴鮮血砸落在她的臉上。
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涼飕飕的。
流血的手指有點疼。
她迷迷糊糊地想,以後要多服用點龍血丹,湛玉節再咬她,就讓湛玉節把牙崩了。
不遠處,柳煙青和朱鳳的喘息聲暧昧纏綿,清晰可聞。
但畢竟是柳煙青想的毒計,朱鳳的藥囊裡沒有解藥,但她身上攜帶了。神思找回了一點清明後,柳煙青七手八腳地推開貼在身上的朱鳳,往她的口中塞解藥。
可解藥尚未入口。
一道寒芒迸射,直接将那一粒藥丸打入塵土中。
藥丸滾了一圈,湛玉節面無表情地擡腳碾了碾,她用劍指着柳煙青,遲遲沒有動作。
“完了。”柳煙青的腦海中滾過這兩個字,但重新席卷而來的藥效吞沒了她的刹那清明。
“師、師姐?”言稚川追上湛玉節,瑟瑟發抖。
她也不知道這任務是完成了還是搞砸了。
小天說沒有堕魔,那應該就不會有事吧?
“閉眼。”湛玉節扭頭看言稚川。
言稚川不敢再作妖,乖巧地“噢”一聲,隻從指縫裡悄悄地看柳煙青她們。
湛玉節似是猜到了言稚川的不安分,忽地拽住了她的衣領,将她丢到了一邊。
在沒了金剛無瑕果後,福地中的元炁開始流失,那對法力的限制也松動。
她皺了皺眉頭,思忖片刻後,積蓄了法力後,擡劍朝着石壁上掃去。
九淵之劍,瀾生!
劍氣如暴漲的泛濫河水,悍然朝着上方蕩去。
一陣驚天動地的炸響,滿地煙塵彌漫。
巨大的響聲驚動了羅浮仙城中駐守的九淵宗修士,她們如同流星般劃過天際,到達了懸崖石壁崩塌處。
煙塵滾滾。
言稚川渾身灰撲撲的,她抱着手臂直打噴嚏。
湛玉節衣裳染血,可狼狽中依然不改凜若霜雪的身姿,仿佛雪山屹立。
至于柳煙青和朱鳳,她們衣衫不整地糾纏在一起,柔情媚态。
“湛師妹?”駐守羅浮仙城的道人面色一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湛玉節神色淡漠。
言稚川悄悄地看了她一眼,自告奮勇做總結:“我跟師姐撞破了柳煙青和朱鳳的奸情,她們想殺人滅口。”
道人張大了嘴巴,用不着吧?
不對,柳煙青?那不是湛師妹的未婚道侶嗎?!
道人回過神來,大驚失色。
小了說是兩個人的事,往大了說,關系到九淵和沖虛兩宗之間的交情。
“回宗中說。”道人趕忙開口,沒忍住又瞧了柳煙青一眼,問,“她們這副中藥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言稚川取出證物:“是朱道友自己煉制了助興的,這是她的藥囊,還有迷情散殘餘。”
湛玉節睨了言稚川一眼。
天道系統:“你怎麼睜着眼說瞎話啊。”
“不可以嗎?”言稚川發自内心的詢問,她沒有損人不利己啊,琢磨了一陣,“那我下次閉着眼說?”
道人找了醫修來替柳煙青、朱鳳二人解毒。
回宗的路上,氛圍尤其凝滞。
唯一有好心情的是言稚川,她盤膝坐在一片雲上,哼着不成調的歌。
“小天,我師姐身敗名裂這一劫過去了,算不算完成任務?我的獎勵呢?”言稚川迫不及待地問。
“你的任務是阻止她堕魔。”天道系統心情很沉重。
言稚川實在太離譜了。
“意思是她受了情傷,需要我給她疏導?”言稚川若有所思。
送佛送到西,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等她回去看看話本,學習一下安慰人。
情傷化解之後,就沒有堕魔的理由了吧?
湛玉節被言稚川的視線騷擾,有些不耐煩。她心中積蓄着郁氣,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哪個而生。
忍了忍,她還是沒有按捺住,轉頭問言稚川:“那枚果子呢?”
言稚川被湛玉節冷漠的聲音吓得一哆嗦,低頭看看指節上還沒消退的牙印,縮了縮,老實說:“我要問問師尊,能不能吃了。”在湛玉節的冷哼聲中,她又擠出了笑,“師姐,你都金丹了,應該不會跟我搶吧?”
如果湛玉節說是,那她現在就拿出來吃了!
湛玉節:“……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