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拿起文件匆匆走了。他示意她關上門。
“你很緊張嗎?”他看着她笑,“怎麼變成熊貓眼了。”
她怎麼能不緊張,緊張得快哭了。
“昨晚我和卡爾一起玩射靶,玩到很晚。你放心,無論這個标怎麼樣,都不管你的事。”
她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舉起手,眯着眼,對準她的鼻尖:“砰砰砰,打槍啊,懂不懂。”
她瞪大眼,又聽他講:“赢一槍就是十萬。”
“那你赢了還是輸了?”
“有來有往吧,不過最後輸了幾槍。我手抖。”
小水見他伸出一個手掌,提高音量:“你給了他五十萬?”
“不止呢,還給他充了一年會費,還要買裝備。這個人,真是一毛不拔。”
小水聞言,怒火沖腦門,跳起來,啪啪拍桌子:“憑什麼給他錢?他算什麼東西!劫色又劫财。”
沙齊天給她吓到,她滿臉通紅,猛龍噴火的勁頭和他老爹挺像。
“噓,輕點,”他叫她坐下,又瞧門外,幸好其他人在忙标書,“我自己掏錢的,别讓人知道了。”
小水此刻像條小火龍,全身硬硬的。
大聖倒是無所謂的樣子,對她說:“小水,我們要拿合同,有求于他,隻好低頭。隻要錢能抹平這件事就好。你以後别和他接觸了,另外看緊公司的人,别叫他們跟他來往。”
她點點頭,依然心有不甘,同時又感覺欠他好大一份人情。
“怎麼樣?”他瞅着她,他把事情解決了,她怎麼還一臉憂患,“身上還有哪裡撞到了?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全身檢查,包括精神科。”
她請了幾天假,精神的确需要放松。家裡有點吵,因為很久沒見茜茜,就到她的店鋪去。店鋪正在換春裝,她就幫忙拆掉模特的手,裝上模特的腳,然後抱着幾顆頭,呆呆坐在櫥窗裡。
她把卡爾騷擾她的事,全部告訴茜茜了。
茜茜挑着眉叫:“哎呦,色膽包天。你就該扇他一巴掌,然後告到公司去。”
小水唯唯諾諾:“不敢啊。現在想想也覺得窩囊。”
“良生怎麼說?”
小水更怯生生:“我不敢告訴他。”
茜茜就笑:“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水看着櫥窗外人來人往,憂愁哀歎。
茜茜又說:“好了,不是公司幫你擺平了。那老闆對你不錯啊。”
“我有個強烈的直覺…”她緊緊抱住懷裡的腦袋。
她神經兮兮的表情,弄得那小妮子也停下腳步。
“我覺得我在雲圖做不長了。”
對方以為她要說什麼,吓她一跳。
“做不長就做不長。你不是要結婚了嘛,”茜茜看着她,“你還是會結婚的對吧?婚紗我都訂好了,退不了單的啊。”
良生這麼忙,春天是結不了婚的。
“我想等這項目做完,他撲了很多心血在上頭。等秋天吧,秋天的外景美,婚紗照拍得漂亮。”她斟酌思量,“你說的對,工作就那樣,不做就不做了。隻是諾曼是我跟的客戶,我不想搞砸,總要負責到底吧。”
茜茜笑道:“好,你去負責吧。”
這時手機響了,是楊青龜找她。
“小水,諾曼把中标函給了魔幡,你知道嗎?半小時前的事。”
她騰地站起來,剛擺好姿勢的模特全倒了。
“小水,良生跟你提過這件事嗎?”
她說:“沒有。你能肯定?”
他說:“肯定,投标的幾家都知道了。我打給良生,他沒有接。”
她打給米娜,她也沒有接。
茜茜吓到了,順着她的背:“别氣别氣,又不是世界末日。”
小水走出店鋪,叫了車回公司。她在車上發短信,讓良生回電給她。自從蛟州回來,她在公司忙碌,他也沒找過她。她知道這段時間很關鍵,所以不去打擾他。仔細回想,這個禮拜她放假,除了電話問候,他都沒來過她的家。他知道了,他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不提醒她?
車裡的廣播放着一首老歌,配合她此刻奇特的心境。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