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聽的名字,就像你一樣。”
“嗯?”
“給人一種春天的感覺。”
……
兩人找了一個長木椅坐下,聊着天南海北的話題。那天的日落如同尋春說的一樣好看。
最後相機定格的瞬間,海鳥劃過,橘黃色的餘晖與湛藍的海水一同驚豔了時光。
她望着他,好像有什麼東西悄悄破土而出了。
大學開學悄然而至。
續晝去學校的那天早上,隔壁大門緊閉,平時早上就能看見的人,一直沒有出現。
看着滿牆薔薇,她有點小失落。
早知道她就提前預告了。
續母開車送續晝前往車站。
車剛啟動,就見一個人從後面的轉角走過來。
他抱着花。
走上前,站在自己家大門口,看着車開遠。
來得有點晚了。
尋春看向花,又看向空蕩蕩的街道,最後将花放在門口,拍了一張照片。
拍完照片,他拿花進門,慢條斯理的處理花束,去除多餘的葉片,斜切花腳,裝進花瓶,原本沉悶的空間瞬間被鮮豔亮麗的花朵點綴。
【我開學走了】
【目前距離學校進度三分之一】
“嗡嗡”兩聲,手機來消息了。
尋春一看,是續晝發來的消息。
【一路順風】
看到尋春的回複,續晝見怪不怪,她已經猜到他會回複什麼了,果然,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她就是了解他。
續晝美滋滋。
哎,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這一天來的很快。
因為續晝在大學裡見到了尋春。
“你也在這?”
還沒開始軍訓的續晝和室友一起逛校園。校園太大,她們走到一半走累了,商量着要休息,剛好教學樓前的一塊草地上有石凳,她們便就地取材。
下課鈴響,看到人群中的尋春,她很驚訝,和室友打了聲招呼,便上前去找他。
“對。”尋春說,他也很驚訝。
續晝感歎命運。
命運真的很奇妙。
發現兩人在同一所大學後,續晝和尋春的關系越來越近,近到最後,續晝挑了一個很平常的日子向他表白。
要說那天也不平常。
剛好是周末,兩人都沒有課,也沒有作業。
預報說那天會有日食,正巧尋春約她出去,她就當是老天派來的好日子,要是他拒絕,她就說自己的腦袋被日食照昏了,說了胡話。
給自己找好借口的續晝毅然奔赴戰場。
臨走前,她的室友齊齊為她加油打氣。
尋春約的地點是中心廣場的花園,那裡有一個巨大的城市文化标志——圓石墩。
廣場人潮湧動,喧嚣聲漫進花園。尋春端坐在長木椅上,白襯衫領口微敞,懷中抱着一束花。他目視前方,樹影将側臉細分成明暗碎片,光影斑駁。
續晝在樹後駐足。
她指尖無意識地撚了撚衣角,拍拍不存在的灰,又将碎發别至耳後。小販的叫賣聲傳過來時,她踩着細碎的陽光走上前去。
“你來的好早啊。”
“是我約你,應該的。”
他起身,骨節分明的手遞過花束,邀請她坐下。
話題随着雲朵遊移,直至日食出現。
起初隻是邊緣缺了一角,像被隐身的天狗咬了一口。漸漸的,缺口開始在太陽身上跳躍,擴張自己的地盤。光線逐漸暗淡,周邊人群開始躁動起來,驚歎聲此起彼伏。
尋春抓住了續晝的手腕。
陰影蠶食完太陽,黑幕傾覆的瞬間,喧鬧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續晝轉頭撞入一雙灼灼的眼。
那些千百次的預設突然被她抛到腦後,她翻手反抓住他的手腕,笑意盈盈:“尋春,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好。”尋春尾音裹着笑意,在驟然炸開的尖叫聲中格外清晰。
太陽從月球的陰影中掙脫時,混亂的人群像潮水漫過石階,尋春單手将她護在身後,帶着她一步步,緩慢後退至人群邊緣地帶。
續晝望着他繃緊的後頸線,飄忽不定的心忽然安定下來。她擡頭望向天空,陽光再次灑滿大地。
——
記憶中的身影與現實中的身影漸漸重疊,續晝回過神來。
“系統,你說喪屍會有意識嗎?”
“他有腦電波。”
系統躺着看戲。
風起,續晝忽然一笑。
末日那天,她收到了尋春發來的消息。
【我們分手吧】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一瞬間讓她晃了神,以他的性格,他從來不會說這種話。
她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
當時他在樓江鎮,兩人遠隔千裡,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不接,父母、朋友都沒有他的消息。
她聯系不到他。
她感到迷茫,心裡一直怄氣。直到醒來發現已經是末日四年後,陌生的環境讓人不安,她很想知道他的情況。她賭氣不問系統,想着以他的能力是不會出事的。
命運無常,他成了喪屍。
可他還記得她。
他努力來到她面前,她有種想哭的沖動,但她又氣他一言不合就說分手,于是一路上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直到現在。
她的心跳聲告訴自己——
和喪屍談個戀愛又會怎麼樣呢?
續晝動了。
她走上前,攥住尋春的手腕。他偏過頭似是不解,想掙紮擺脫,但又猶豫不定。
喪屍群的叫聲點燃逃跑的信号。
她毫不猶豫拉着他往後跑,馬尾在腦後瘋狂跳躍。他踉跄半步,錯愕跟着她的步伐。
風呼嘯而過,喪屍群緊随其後,沉重的腳步聲仿佛讓地面也顫抖起來,系統在她腦海裡歡呼。她急促的呼吸亂在風裡,尾音飄散在奔跑的氣流裡,卻始終沒有松開那隻冰涼的手腕。
她說,
“尋春,我們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