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若先前結識過九煅山莊的人,憑她對錢财的敏銳嗅覺,是絕不會讓兩人的關系如此生分。
有人比她的反應還大,針靈凡唰地轉過頭,目光狠厲地像是要把人釘在地上。
“她就是害你道心不穩的罪魁禍首?”
若說剛才她隻是心高氣傲,現在明顯是動了真怒,眼底洩出幾分戾氣。
看這樣子别說結識,說是結仇也不為過,當事人魚殊表示,不認識,真的不認識。
段三巒顯得冷靜一些,隻是眉心蹙起,撚動小胡子的動作慢了不少:“文琇,這位就是幫許家重建的人?”
拉住大師姐的衣擺防止她突然沖出去,安文琇乖巧地點了點頭,解釋清楚:“我在許家見過那隻巨虎,上邊還殘存着魚道友的靈力。”
面貌或許可以作假,但靈力是獨一無二的标識,以段三巒金丹大圓滿的修為,看不出魚殊的靈力有何不對之處,看來的确是她。
隻是在他先前的設想中,按照安文琇的描述,接手許家的人不該是如此年輕的修士。
這位小友,确實出乎他的意料,或許遠比他想的還要出色。
衣擺被扯住,對着乖巧柔弱的小師妹,針靈凡無法像對其他人一樣,能直接推開拂袖而去。
“你松開!既然已經找到人,我定要為你出氣!”
針靈凡臉上又急又氣,想到一月前小師妹剛回來時,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就泛起一陣心疼。
許家人真是勢利眼,不就因為這個土包子築基了,竟敢把小師妹的作品交予她人!
要知道師妹當初下山曆練,為了煉化那批黑隕付出不少心力,若她在場定要攔住,更别說後邊還拱手讓人!
能得到九煅山莊親傳弟子的垂青,本該是許家之幸,她們倒好,不但不愛惜任人破壞,還交予旁人重建。
要不是師妹攔着,她早就沖下山同許家人算賬,如今真正的罪魁禍首出現在面前,又怎能叫她咽得下這口氣?
針靈凡半哄半罵:“你先松手,我隻是為你讨個公道,許家人有眼無珠找了旁人,她就能厚着臉皮接手嗎?還用你的東西做出那玩意兒,簡直是居心不良厚顔無恥!”
她煉化的材料,就是扔了也絕不會交給别人,這是器師心照不宣的驕傲,也沒有一個正經的器師會用别人煉化的材料。
面對師姐的怒火,安文琇的臉色似乎又白了一分,聲音輕細卻帶着堅定:“師姐,是我技不如人,不怪旁人,你無須為我生氣。”
說到這像是有些喘不過氣,安文琇輕咳兩聲,感受到手裡的掙紮減弱,不由松手掩唇,眉眼黯淡蘊着抹化不開的自責:“我久未築基,一技無成,給師門丢臉了。”
當時收到許家來信,她本要去看看,卻因白木宗的事脫不開身。
直到一月前總算抽出時間,卻沒想會在許家,撞見那般栩栩如生的機巧巨虎,連神态都透着股生氣,更别說還有藏于牆内的巧思。
得知器師隻是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還已經築基,安文琇不自覺同其對比,越發自慚形穢,調息時滿腦子都是那巨虎的模樣。
她資質不佳,連小宗門的弟子都及不上,又有何臉面繼續做師傅的徒弟?
連日的郁氣在心田翻湧,安文琇本就因心魔受損的經脈承受不住,逼着她吐出一口鮮血。
段三巒連忙上前定住她幾個大穴,又探向她的靈脈輸送靈氣:“文琇,凝神靜心!”
見師妹如此,針靈凡心急如焚,趁此刻沒了禁锢,迅速沖到魚殊面前,趾高氣昂:“土包子,敢不敢同我比一場?”
若是她當着師妹的面打敗這個土包子,就證明她并沒有師妹想的那般厲害,自然也能除去師妹的心魔。
寶光少女近在眼前,魚殊情不自禁将那些寶貝看得更仔細,生怕口水滴到上邊。
而另一邊段三巒穩定好安文琇的識海,視線不由在二人身上打轉。
他這兩個徒弟,性子可謂天壤之别,一個盛氣淩人自命不凡,一個心思過重妄自菲薄。
若是能借這位小友矯正一下兩人的性子,也算是了卻他一樁心事。
因小徒弟之事他近日心緒起伏略有焦躁,才會為一句無心之言站在這裡,卻又陰差陽錯找到症結所在,這怎麼不算是一種緣分?
大概冥冥之中确有天意,段三巒在心裡輕歎一聲,擺出一副和藹的模樣:“剛巧小友對護宗獸提出的建議還未來得及驗證,不若以此為契機,同我這大徒弟比一場?”
也存着一分想看魚殊真正實力的心思。
“好啊。”魚殊一口應下,滿臉寫着興緻勃勃。
巧了,她也想知道自己實力如何,歐陽湛不算,這還是她第一次同器修對上。
“但是,”魚殊皺了皺眉,想到更要緊的事,一臉警惕地看向段三巒:“比試的材料誰出?”
這種境界相近的比試,有助于雙方穩固道心,甚至有所參悟也說不準,更何況還是同他九煅山莊的弟子,平日裡旁人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段三巒見她答應不怎麼意外,此刻看她臉上寫着“要我出材料就不比了”的心思,有些哭笑不得。
“由我們提出的比試,自然是由九煅山莊負責。”
魚殊瞬間兩眼放光,迅速拉過針靈凡的手擊了一掌,生怕對方反悔。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