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沒猜錯,淩道友的意思是,他現在還能看見路輝的狼狽模樣!
嘴唇微張,兩眼瞪大,比起看熱鬧的迫切心思,更讓他震驚的是,淩道友怎麼會知道?
想到他昨晚詢問過路輝的住處,邱初五突然伸手捂嘴,壓下那一道發現真相的驚呼聲。
沒想到俠士就在身邊,嗚嗚嗚道友大義!他先前怎麼還會懷疑淩道友?沒看到他都為自己出氣了嗎!
淩道友同路輝素不相識,怎會突然去把人打一頓?一定是因為昨日路輝挑釁他一事!
心裡感動不已,邱初五決定不辜負他的好意,果斷轉身去尋路輝,暗自發誓要把他的熊樣銘記心中。
這可是他們友情的證明!
隻是在半路上,遇到讓他更加驚喜的人,又立馬将路輝抛于腦後。
“娘親!”半月未見,邱初五如幼犬撲食般蹭到女子身邊,眼裡寫滿孺慕:“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邱煦擡手摸了摸幼子的頭,說話前眼尾先帶上笑意:“前腳剛到,才從萬掌門那出來,這就碰見你了。”
“那我同娘親真有緣分!這次出門有沒有遇到麻煩?有沒有受傷?路上一切可好?”
一雙眼睛來回在她身上打轉,邱初五試圖找出值得懷疑的地方,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迹。
對他認真過頭的模樣感到好笑,邱煦索性展開手讓他仔細看看,随口問道:“你怎麼來白木宗了?看你急匆匆的,有什麼事嗎?”
提起這個,邱初五想說的就太多了,但他察覺到娘親眼底的疲憊,便不急于一時。
“說起來有些複雜,先回住處,等你歇息好再說。”左右魚道友現在閉關去了,他閑着也沒事。
等兩人回到白木宗的院子,邱煦沐浴後調息了一個時辰,睜開眼便對上兒子眼巴巴的視線。
深知他脾性,邱煦也不繞彎子,淺笑道:“我沒事,現在可以說了。”
得到允許,邱初五從兩人突然出現在家門開始,說到他和路輝的賭約,還不忘提及他被打一事。
至于通緝令,倒是一個字也沒透露,畢竟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聽到他轉述淩不度的話時,邱煦眼裡流露出一分詫異,雖然她已經知曉這二位是兒子的救命恩人,卻沒想過兩位會是這種關系。
“魚道友性子直爽,雖然偶爾奇怪了點,但為人不錯。淩道友看着冷了點,卻是個熱心腸的,好幾次為我出頭。”邱初五總結道:“娘親也會喜歡她們的。”
見兒子眼裡露出點點欽慕的光芒,邱煦頓覺語塞,心道他可不一定是為了你。
如此看來,先不論魚道友态度如何,至少淩道友,待她是不同的。
想到這小子近日道心被打擊得體無完膚,邱煦最終在心底歎了口氣,言辭委婉:“淩道友說得對,你和魚道友終是男女有别,不宜太過親密。”
在邱初五的目光由疑惑轉為控訴之前,邱煦又緊接着:“但你們三人是好友,也不用過于拘束,隻是你每次去找人時,淩道友在場便好。”
“不然總有人受到冷落,你也不想這樣吧。”
雖然知道這番話會讓兒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但有些猜測不好直說,還得讓他自己發現才好。
這小子蠢是蠢了點,但運道不錯,竟因禍得福結識到兩位出色的道友。
在邱初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時,邱煦不知想到什麼,看向他的目光若有所思。
七日很快過去,在離約定的巳時還剩一炷香時,針靈凡率先出了煉器室。
隻見她腳步虛浮面有菜色,完全不見幾日前的意氣風發,若不是安文琇扶着怕是要踉跄幾步,可見的确使出了全力。
見她出來,早就守在一旁的路輝急不可待:“針道友,快把你做出的護宗獸擺出來看看,好讓我們長長見識。”
這人是誰,還使喚起她來了?針靈凡眉心微蹙,但沒有開口罵人的力氣,隻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見她沒搭理自己,路輝讨好的笑容略有僵硬,眼睛一掃便把話題引到另一人身上:“時間快到了,魚道友怎還沒結束?别是沒做好不敢出來,或者實力不濟直接暈在裡邊了吧?”
因為前幾日的事,附和他的弟子少了許多,寥寥幾聲更顯尴尬。
心底壓着火氣,路輝索性閉嘴,反正在他眼裡勝負已定,就算那土包子想拖延,也拖不了多久。
别以為他不知道,那天偷襲他的人很可能就是邱初五,雖然他不認為姓邱的有這個實力,但關于他有法器一事,可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嗤,土包子最好輸得再慘一些,好讓他狠狠奚落邱初五一番。
日影一點一點爬過牆面,在報時儀指向巳時的瞬間,另一間煉器房在各異的視線裡,終于打開。
比起人影,率先湧出來的,是一股濃郁嗆人的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