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隊!”
清剿隊的隊長李斐挎着三個登山包一瘸一拐地走近:“這些東西,帶下去或許會有用。”
牧椒單臂接過兩個,剩下的一隻手拎着,登山包擋住了她的視野,剛想放在地上,便聽見沈修痕略帶責備的聲音:“腿怎麼回事?”
“嗨,别提了。”李斐故作輕松一擺手,笑容卻怎麼看都有點苦澀,“疏散人群的時候差點被踩死,估計小腿有根骨頭斷了,這不等着醫療隊來呢。”
“受傷了就先歸隊治療,這兒不缺你一個,通訊保持暢通就行。”
李斐臉上的苦澀蔓延開:“我們隊手腳靈活的不剩幾個,都殘着呢。疏通人群的時候,大家都急着離開,誰攔路都不好使,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被罵。”
牧椒順着李斐來的方向看去,确實個個都是繃帶怪人。
“沈隊,等你們再出來時,我就能收工回家了。”
沈修痕聞言也不再多勸,大步流星地走下樓梯。
牧椒背着那個比自己上半身還長的登山包,覺得自己像反着來的西西弗斯,不過自己是沒有那個毅力的。
一到下面,她“砰”地一聲将包放在地上,從裡面挑挑撿撿出幾個有用的:手電筒、壓縮餅幹、止血繃帶……一股腦裝在工裝褲的褲袋裡。
錢垚見狀挑眉:“你還挺有經驗的。”
她一句話讓牧椒暗道不妙,強扯出一絲笑容:“看電視劇學的。”
她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過久,因為遠處傳來了轟鳴聲。
地鐵要到站了。
平時熱鬧的地鐵站此時空無一人,檢票機什麼的都成了擺設,錢垚一個翻身便越過了護欄,剩下幾人有樣學樣,很快便到了扶梯處。
方正的視野隻能看見地标,扶梯已經停止運行,沈修痕攔住錢垚想要邁上的腳步:“停止運行的扶梯不能走,底下是空的就麻煩了。”
“那怎麼下去?”牧椒問,“總不能滑着扶手過去吧。”
錢垚和沈修痕沒吭聲。
不會吧……
“嗡——”
本不該運行的扶梯突然遲鈍地下降,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同時,站内廣播響起了平日的女聲:“電梯下行,請抓緊扶手,注意不要松開,列車即将進站,請帶好您的随身物品,準備進站。”
三人杵在入口處,如同靜止的雕像。
“這是……走馬燈?”牧椒有些遲疑的開口,“怪物殺人也要條件嗎?”
錢垚咽了口唾沫:“那坐扶梯會不會是殺人條件……”
“列車即将進站,本次列車為末班車,開往品苑理工大學。”
牧椒頭腦風暴:“那就是剛形成的走馬燈,不對,看那!是走馬燈将怪物拖了進來!”
沈修痕順着牧椒指的方向看去,大屏上面寫着時間——新曆110年8月18号,剛剛還翻過的欄杆變了樣子,那款式……
“是四年前還沒翻新的布局。”沈修痕打開手機,信号全無,腕表也一直在連接信号中。
耳邊的廣播一直催促,錢垚心一橫,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扶着扶手邁上了電梯。
牧椒和沈修痕緊随其後,電梯下行的速度非常慢,可是扶手!
錢垚的胳膊猛地被拽直,衣服開裂的聲音響徹在衆人耳邊,扶手的速度跟電梯運行的速度不一緻!
它還在繼續加速滾動,錢垚記着廣播裡的話,不能松開!
可是不松開,就要被拽下去了!牧椒和沈修痕沒有碰過扶手,此時一個抱着錢垚的雙腿,一個拖着她的肩膀。
人類本能的求生欲讓錢垚痛不欲生:“隊長,走路應該不是死亡條件吧……我快要被撕成兩半了……”
“不行,”牧椒的第六感特别準,“不能在扶梯上走。”
錢垚身上動不了一點,她望向抓着扶手的手指,輕輕挪開一根手指。
好,沒有問題,再挪一根,再一根……啊!
扶梯快要到地面,人類身體的極限早就到了,錢垚帶着牧椒和沈修痕滾到了地面上,三個人像刺猬一樣蜷起來抵禦撞擊。
牧椒被撞得眼冒金星,站起來有些順拐,“錢垚,你怎麼樣?你……”
她止住了後半截話,錢垚故作輕松地安慰:“沒事,斷了兩根手指而已,能撿回條命已經夠了。”
錢垚的食指和中指被利器切斷兩節,新鮮的殘端還在滲着血。
牧椒連滾帶爬地去扶梯上撿殘指,掏出工裝褲中的礦泉水就是一頓猛澆:“想什麼呢,有我在,你一根手指都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