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疏的語氣很平靜,像在講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睡前故事。
“好了,不說了。”
蘇穩的反應看起來倒是更像經曆那些痛苦的人,皺眉覆上洛疏攤開的手,不知道是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
“很多人,經理教練都在,中間有個秃頂老頭,看着就不像好人。”
“很多保镖,都帶着棍子,不知道是什麼材料。”
“我以為是吓唬我,疼到身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那群孫子玩真的了。”
洛疏把袖子卷到手肘向上的位置,引着蘇穩的手摸上自己右手大臂外側:“第一下就打在這,當時我真以為要廢了。”
不知道是洛疏講得太真實,還是他想象力過于強大,總之蘇穩感覺自己好像正看着堪堪成年的洛疏獨自一人被恐吓逼迫着簽字,雙手被保镖按着,眼睜睜看着棍子打在身上。
“好在爸爸也算讀書多,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挨一悶棍知道疼就趕緊簽字了。嘶!”
胳膊上傳來的刺痛讓洛疏痛呼出聲,蘇穩這才如夢初醒般卸下力氣。
“我、”
“你抖什麼啊?”
洛疏抓住蘇穩驟然脫力的手,學着平時他幫自己按摩放松的樣子胡亂揉搓,插科打诨地逗他:“我還沒抖呢!”
“麥子呢?”
蘇穩不肯接茬,洛疏拿他沒辦法隻能繼續講:“不知道,簽字之後在俱樂部門口看到的他,聽他陰陽怪氣一頓我就走了,手抖的毛病也是那時候開始的。”
“過去的事了,我簡單一說你随便一聽,我就想告訴你留意一下KOG秃頂的高層管理,其他的都不重要,”說完,洛疏話鋒一轉,抓了兩下頭發,“不是說好了補發根嗎,你快點打車,我現在就要去!”
蘇穩還想說什麼,奈何洛疏踮腳探頭,直接堵上了他的嘴。
一觸即分後,洛疏神色嚴肅,緊盯着他的雙眼:“到此為止。”
良辰當時沒說完的部分由洛疏親口講出來,蘇穩面上掩飾的不錯,可惜兩人染完頭發出門忘記付錢又被叫回去時,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空白和迷茫,到底還是沒能瞞過洛疏。
坐在回俱樂部的車上,蘇穩沉默的和洛疏十指相扣,恨不得一絲縫隙都不留。
“我媽一直以為我手抖是因為心理陰影。”
到底是自己男朋友,洛疏大概知道他在執念什麼,組織半天語言後,他還是決定為了不讓男朋友憋死解釋幾句。
“其實我就是生氣。”
“那傻逼廢物一個總有人護着,我不甘心因為他退役,但畢竟人在屋檐下沒辦法的事。”
“我承認,無論什麼時候提起這事,我都控制不好自己,但你相信我,我不害怕,就是不甘心。現在重新開始打比賽,早晚會好。”
“就該早點把你挖過來。”
蘇穩喃喃自語道。
車停到門口,洛疏不再給蘇穩煽情的時間,扯着人下車就往園區裡走。
趙源非常好心地給他倆留了燈,樓上隐約還能傳出來三個隊友直播的聲音,洛疏原本也想着回來直播賺點外快,可惜發生了點意外,這個時候把蘇穩一個人丢進房間顯得他有點像個渣男。
透過訓練室沒關嚴的門,揚帆他們說話的聲音越發清晰。
“我跟你們說啊,洛哥是真卷,四比零啊四比零啊!!!那可是NF!這麼好的比分他采訪完直接把我按休息室複盤!!他連飯都不讓我吃,多殘忍啊!”
“把洛哥請你吃的飯吐出來。”
“光吐出來怎麼能夠呢,直播間洛哥粉絲呢?刷個禮物我明天就壓着胖子去洛哥房門口請罪,全程給大家直播!”
......
洛疏欲言又止地看向蘇穩:“早回來好像也沒有很好。”
丢人的東西。
蘇穩暗自咬牙,決定明天一定告訴趙源給他們仨報個書法班茶藝班什麼的,修身養性。
“幹什麼去?”
蘇穩攔住準備回自己房間的人,眼神裡是明晃晃的不安。
“拿衣服,回去等着得了!”
洛疏語氣随意,和手上安慰捏人的動作完全不符。
蘇穩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是同居以來洛疏的習慣,七神為了維護僅存的名譽和臉面,堅持不搬衣服,無論誰問都是梗着脖子理直氣壯的一句“沒同居!”,今天也是不在狀态,被洛疏這麼一提醒才松手。
平時都是自己炸毛,蘇穩哄人。偶爾對調一下,洛疏還覺得挺有意思的,三兩下抽出睡衣心情非常不錯地哼着歌去對門找對象。
洛疏進來的時候蘇穩不知道在和誰說話,眉毛皺的死緊,盯着手機屏幕認真地像是在打決賽,聽到他進來,擡頭看了他一眼後明顯打字速度快了不少。
趕在他開口問之前,蘇穩把手機扣到桌面上,拿起旁邊的絨布盒子向他招手:“看看喜歡嗎。”
是之前說好要送給他的紅繩,蘇穩從他這拿走紅線後一直沒消息,平時也沒見他專門編,後來和NF比賽緊張的不行,他自己都把這事忘得差不多了。
“本來想找個好日子再給你,今天有點急了,戴上試試?”
“吊墜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