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店之後,雲遲一刻都沒得閑,先是跟着婚慶公司彩排走流程,而後又被這夥人拉去參加單身派對。
夜晚的海灘篝火明明,入眼可見,豪車、香槟、年輕人三五成群,一幫二世祖的局兒,極盡想象的奢華。
雲遲坐在岸邊,安安靜靜地,不特意找,根本看不見她,她捧着個比臉都大的椰子,一口接一口的咬吸管。
篝火旁,蔣唐凜拾着碳木有一搭無一搭地往裡扔,他手臂搭在桌角,人就那麼懶散地靠着椅背,神色閑閑,态度也是。
“什麼?”
對面的楊朝輝說了話,他沒聽清,擡了下眼皮看過去。
楊朝輝視線落在岸邊,勾着嘴角,“那小丫頭是幹嘛的?”
蔣唐凜就是這時瞥見了百無聊賴的雲遲,小小一隻在椰子樹下蜷着,看模樣是累了,但一雙眼卻亮亮的。
他眯了下眼,酒杯放到桌面上,“學妹。”
楊朝輝在他臉上打量一圈,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這才堆起壞笑,“有對象沒?”
蔣唐凜睨過去,目光裡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寒意,他站起身,重新看回雲遲,自言自語似的,“應該沒吧。”
“嗯?”楊朝輝一直盯着雲遲那邊,根本沒聽清蔣唐凜說了什麼,再擡眼就見這人已經起了身,徑直奔那排椰子樹去了。
雲遲雖然空洞地坐在一處,可餘光全是掃向他的,所以幾乎是在他起身的一瞬,她那顆心便非常不争氣地猛跳起來。
跳動的節奏伴着蠢蠢欲動的期待越發劇烈,直到他走到面前,她又裝作被驚到般回過神,隻擡眼瞄了一下,便匆匆挪開,垂着眼簾輕問:“怎麼了?”
蔣唐凜自上而下的注視落在她發頂,不自覺放緩聲音,“回去了。”
他彎身撿起落在地上的椰樹葉,把玩着,“天涼了。”
椰樹下微微聳起的肩膀舒展開,雲遲恍然擡眼,不覺猜測起是否他也同樣關注着自己,可觑到他偏冷硬的下颌,一時又覺得自己太過自作多情,眼裡的驚喜也暗淡下去。
往酒店回的路上,她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路燈把兩人影子拉的老長,若即若離地,觸到一塊、再分開……
“明早起得來嗎?”
“啊?”
雲遲正盯着地上那影兒出神,懵懵地擡起眼,正撞上他漆黑的眸子,随即點了點頭,“嗯。”
蔣唐凜笑:“你點頭幹什麼?”
他像極了教導主任,分明就是在問,我剛說的是什麼?
雲遲無措極了,眼中的掙紮在慌張下漸而放棄,破罐子破摔道:“我沒聽。”
蔣唐凜凝着她,笑意越發明顯,“沒聽就沒聽,不用罰站了。”
他往前幾步走到她身邊,溫溫地,“晚上早點睡,天不亮就要起床。”
雲遲被他逗得又羞又惱,頭也沒擡,隻是沉着點了點,腦後随意攏起來的馬尾輕晃,連同落在地面的影兒,與他重合着,交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