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找到沉思漪,視線就被司衍憐的背影吸引過去,隻見他徑直走到歐陽門主身邊。
他還打算當着門主的面碎小石啊?
正疑惑着,聽見談話聲從傳音石中發出。
先是歐陽門主飛快的一句:“你們……”
緊接着是司衍憐清冷的嗓音,“栗姑娘與我說笑而已。”
傳音石突兀地消聲。
像是談話過程中不小心被打開。
效率真高啊,栗酥感慨,從傳出謠言到殲滅,才幾步路。
反正有人善後,她的心髒也活蹦亂跳,沒有任何不适。栗酥飄飄然,快樂找林婉覓。
環視一圈,林婉覓站在角落,身前站着位仆人,兩人嘀嘀咕咕不知說什麼。
栗酥走近,林婉覓将信塞入信封裡,“切記,這封交予我爹,這封給我大哥,這封給我在東域雪境的長姐、這封給我在北海的表弟,還有這封送到西岩萬林給我姑媽……”
“你着急寄出什麼。”
“哎呀!酥酥——”
林婉覓胡亂一塞,迅速轉身,笑容嬌俏。
背在身後的手瘋狂揮動,指揮仆人快走。
栗酥抱臂,“……你應該不是要把剛才的事傳出去吧?”
“當然不是了!”
林婉覓攬過她的肩往筵席裡帶,“我一早知道你們倆的好事,同床共枕那麼久,算算日子也差不多——”
“司衍憐剛才不是澄清了麼。”
“是是是,澄清了,所以你别沾酒了啊,頭幾個月本來就不能說的——哎呀快放下!”
栗酥不顧林婉覓阻攔一口悶了,扯着她的手來摸她平坦的小腹。
“别傳播假消息了,把信撤回來吧,回頭司衍憐氣急敗壞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林婉覓見栗酥為了讓她信服還要倒第二杯,趕忙攔下,“行行,還沒什麼——不過信肯定不會找回來了,今晚這出可是大事啊。”
栗酥不解。
“人言可畏,就算我相信你,也改變不了在場這麼多雙耳朵聽見的。不可否認的是,你們倆關系好到拿這事兒來說笑。”
“司二少死了以後,司家就剩倆兒子,一個終身輪椅陪伴的司玳,一個近日才找回的魅妖,說實在的,無論哪個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早年栗司兩家向來走動頻繁,都猜測是你姐姐要與司家大哥結親,反對的大有人在,司家旁支親戚衆多,司家家主尚還處鼎盛之年,一個個着急想表現。沒想到,光防着司玳和你姐姐,到頭來,會是你和司衍憐傳出風聲。”
“倘若真姻親,有了孩子,必然是司衍憐繼承家位,這雖是好事,可另一說,過了今晚他可就要成為衆矢之的。”
“司衍憐身嬌體弱出點什麼事,孤兒寡母的隻能引入娘家勢力庇佑……”
林婉覓半真半假地小聲調笑,“你們家想蠶食司家?”
栗酥盯着她往後摸索紙筆的手。
林婉覓後知後覺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家裡養的習慣。”
沒想到一句口嗨,能如落下驚天雷,引起多方猜忌,跟捅破天似的。
林婉覓又一次,全方面跟栗酥強調,現在外面虎視眈眈的勢力遍布,連一心專注生意場的林家,近幾年都分派勢力鞏固兵力,外派親戚鎮守重要領地,平靜的日子早被暗湧覆蓋。
一言蔽之,栗司結親的事對蠢蠢欲動的人來說是巨大的威脅。
林婉覓讓她注意安全,尤其是注意司衍憐的安全時,她無動于衷。
但聽到栗炎說不定會去泗水宗親自關切一下情況,栗酥渾身汗毛都豎起來。
“我真的是随口說的。”
見林婉覓不信,栗酥抓着她的肩瘋狂搖晃,“你相信我!我要是打算對司家出手,對司衍憐下手,一定會讓你在旁邊遞刀子的。”
“我謝謝你了。回頭我問問家裡人的意思,數數能遞多少把刀……”
林婉覓被晃得陣陣頭暈,忽然,她看着栗酥身後,語氣一變,“——作為賀禮贈予,你們倆一定百年好合,這次沒有孩子不要緊,以後還會有的——”
林婉覓掙脫開栗酥,立刻跑得沒影。
栗酥謹慎地看着司衍憐,他在她身邊落座,仿佛什麼都沒聽見,慢條斯理地給遞給她一杯青瓷杯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