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發短信的時間,大家被節目組叫去錄了單采。
出來後有點悶,裴語柔準備去二樓的露台坐一下。
露台的燈光昏暗,她拉開門,才發現已經有人在了。
蕭祁靠在小沙發上,修長的手指在吉他弦上輕輕撥弄。
聲後傳來“吱呀”一聲門響,他的手指下意識停在琴弦上,微微側頭,細碎的劉海随着動作滑落。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已經有人在了,打擾到你了嗎?”
蕭祁搖搖頭:“沒有,彈着玩的,坐吧。”
他解釋道:“露台沒有直播鏡頭,我發現後每天晚上都來這裡躲着偷會兒閑。”
裴語柔坐到藤織的小搖椅上,問蕭祁:“你剛剛彈的是不是咱們節目的主題曲,我聽着耳熟。”
“對,《Be lost in your eyes》,突然想起來這個旋律了,就随便彈了一下。”蕭祁看向裴語柔:“要聽一下完整版的嗎?”
“好啊。”裴語柔點點頭。
前奏響起,吉他弦音如靜谧湖面泛起的漣漪,在空氣中緩緩溢開,輕緩的撥弦似是在夜幕中低語。
沿着露台的邊緣,安裝了一排小巧的地燈,燈光柔和而溫暖,為周圍的植物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歌曲旋律中暧昧的節奏似有若無地撩撥着,每一個音符都在訴說着心動。
歌曲彈奏完畢,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蕭祁問道:“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裴語柔驚訝于蕭祁的敏銳,畢竟他平時表現得大大咧咧、不拘小節。
她思索了一下才回答:“算是吧。”
“因為小屋裡的人?”
裴語柔沉默了一下。
她穿書過來沒多久,就“被迫”進入小屋錄制戀綜,因此内心一直都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因為知曉書中全部劇情,所以顯得她始終像一個局外人,靜靜地看着書裡的角色都走向自己既定的結局,包括自己。
但直到今天她才意識到這裡不隻是一本書,書裡的角色也不隻是用幾行文字就可以概括诠釋的,他們和她近在咫尺,都是有感情的、切切實實的存在。
裴語柔有些迷茫,是不是從一開始她就做錯了。
她對懷嘉述的态度讓懷嘉述産生了誤會,才會導緻現在的局面。
她開始後悔自己買了那罐橘子味的酸奶。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時刻關注懷嘉述的情緒,為什麼要應他的那聲‘姐姐’,為什麼逃離直播鏡頭來到這裡。
小狗的喜歡太濃烈,裴語柔無法承擔。
或許裴語柔能夠一直保持現在這樣。
綜藝結束後,她可以清醒地全身而退,但這樣或許對懷嘉述太不公平……
裴語柔沒說話,但蕭祁知道答案了。
他放下吉他,往後一躺,任由自己陷入小沙發裡:“你和我對你的第一印象不太一樣。”
裴語柔擡起頭看向蕭祁,好奇道:“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唔——”蕭祁想了想才描述:“當時感覺你說話溫柔,做事溫柔,和你相處起來很舒服。”
“就好像是你與生俱來的天賦,你好像更容易包容和理解别人,所以也更容易共情。”
裴語柔輕笑了一下:“那現在對我的印象是什麼?”
“在小屋這幾天我發現,大家在一起時,你都不怎麼參與我們的對話,隻是默默坐在一邊聽着,隻有被提到時才笑着聊一兩句話,明明和我們融入在一起,又好像對我們自帶一種疏離感。”
蕭祁頓了頓才道:“你心裡想什麼都不太會表現出來,永遠都帶着笑,高興還是不高興都是一樣的……就像現在這樣。”
裴語柔嘴角的弧度極不明顯地頓了一下,随即便恢複如常。
她垂下眼眸,卷翹的睫毛輕輕覆下,将眼中的情緒遮擋,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抱歉,因為我寫歌的靈感來源于生活,所以很喜歡觀察周圍的人和事,會産生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你不要當真。”蕭祁時刻關注着裴語柔的表情。
“沒事,你沒有說錯,我就是這種性格。”裴語柔沖蕭祁輕輕搖搖頭。
裴語柔突然想起曾經有人說過自己:‘你外表多溫柔内心就有多冷漠,我總以為已經和你關系夠好,卻還是感覺難以接近你,你呆在自己的安全線内,别人好像都永遠觸碰不到你……’
蕭祁看着裴語柔,抿了下唇,聲音不自覺放輕了:“如果這樣的相處模式會讓你感覺更舒服,那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就很不喜歡處理人際關系,彎彎繞繞的,随心所欲就行了呗,交朋友也是感覺至上,看對眼了就在一塊玩。”交朋友被他說的和處對象似得。
裴語柔被這個描述逗笑了,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
蕭祁看到她笑了,才接着說:“我如果遇到什麼煩心事沒辦法解決,就會選擇先遠離一下煩惱源,等到情緒冷靜下來,自然就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裴語柔不是逃避的性格,但不得不承認蕭祁的說法讓她有些心動。
他們又很快自然而然地掠過這個話題,聊起來其他趣事。
兩人在露台呆了好一會,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準備起身離開。
裴語柔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拉,一道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簾。
懷嘉述正站在門口,一隻手懸在半空,維持着開門的姿勢,聽到突然開門的動靜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看到是裴語柔,懷嘉述先是一愣,眼裡閃過一絲驚喜,笑意直達眼底:“姐姐,原來你在這裡,我剛剛一直在找你。”
“小樹,找我有事嗎?”裴語柔走出陽台,仰頭看向懷嘉述。
懷嘉述其實從吃飯的時候就一直在懊惱了。
他不該生姐姐的悶氣,姐姐和别人在一起約會都是節目組的安排,所以是節目組的錯。
一幅畫而已,姐姐以後會給他畫很多很多次畫,和他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隻有他們兩個人;再說如果不是薛霁雲非要畫畫,姐姐怎麼會給他畫畫,是薛霁雲的錯。
姐姐回來沒有立刻看向他、和他說話,是因為剛回到小屋很累,需要休息,自己卻沒有體諒姐姐,是自己的錯。
而且姐姐回來的時候還給他特意帶了最喜歡的橙子味酸奶,他卻偷偷和姐姐發了小脾氣。
小狗壞!姐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