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兄弟進來的一刹那，顔墨淵正好把最後一份竹簡放回架子上。
“顔哥，你們幹什麼呢？聲音這麼大？”
“沒什麼，剛剛許公子碰掉了‘幾個’竹簡，我都給放回去了。”
許清遊雙手叉腰拼命卡住揣在衣服裡随時可能滑落的竹簡，一邊若無其事地沖着陶家兄弟尴尬地笑着。
陶佐半信半疑地看着許清遊，本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打住了。
“既然你們都進來了，我們該查的也查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許清遊說罷便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陶家兄弟見狀識趣閃開。
等他剛一出去，便看見樊立昊躺倒在地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卻站不起來。
原來剛才陶家兄弟見說不過他，便幹脆不理他想要硬開門，樊立昊去攔着反被揍了幾拳。
許清遊連忙跑過去，卻不想懷裡的竹簡突然開始滑落。
他暗道不好，索性一個滑跪借着慣性靠到樊立昊身前，同時悄悄用手将竹筒塞進樊立昊的衣服裡。
這一切小動作都在衣袍的遮掩下，以至于陶家兄弟壓根就沒看見。
原本表情還有些痛苦的樊立昊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你不是來查文書的嗎？怎麼變偷東西了？
許清遊沖他使了個眼色，暗示不要出聲，緊接着又将他攙扶起來。
緊接着他起身，冷冷地對着陶家兄弟說道：“我們迎風堂來此辦事，居然還打人？”
陶佐的神情開始複雜起來：“是你們迎風堂的人先動手的，這又當何解釋？”
“那我不管，今日之事若不道歉，我肯定要讨個說法。”
陶佐被許清遊的表情唬住了，他看看顔墨淵，試圖讓對方出來打個圓場。
但顯然顔墨淵連管都沒管。
“罷了罷了，你們走吧。”
陶佐說到這裡，便轉過身去。
許清遊見狀松了口氣，随後攙扶着樊立昊離開。
顔墨淵向着陶家兄弟二人一抱拳，随即跟從着許清遊樊立昊二人離開。
待他們走遠，陶佐歎息道：“顔哥是欠這家夥什麼了？”
“我也搞不懂，”陶佑附和道，“我總感覺這家夥遲早要把神都鬧翻天。”
……
“你剛剛怎麼發那麼大火？真是罕見。”
“啧，裝的。”
走出四時衛後，許清遊嘴角瘋狂上揚。
自己又靠飙戲躲過一劫。
至于後果，反正他又不擔心會被迎風堂記恨，他本來就是想拖迎風堂下水。
“……那我們現在去哪？”
“回神都衛啊，現在汪添胧那邊已經快結束了，我倒要看看萬花樓後面是誰？”
與此同時，就在三人前腳剛離開四時衛不久。
一輛從皇城方向駛來的黑漆馬車停在了四時衛門口。
待車停穩後，一個身着朝服的長白須的老人緩緩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老人面色漲紅，似乎餘怒未消。
他剛剛在朝堂上和人吵了一架，但他現在還不知道過不了一會兒，他就要被氣死在四時衛密庫前。
……
許清遊把懷裡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齊攤到了桌子上。
“你到底偷了多少出來？”
饒是顔墨淵對許清遊已經有了很深的刻闆印象，也難以想象他居然帶出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文書、竹簡還有名冊什麼的。
“還得多虧你給我找的這身衣裳，實在是太大了，老樊，把你的那份拿出來吧。”
顔墨淵詫異地看向許清遊。
這家夥居然還往樊立昊身上藏東西了，這麼自來熟嗎？
樊立昊嘿嘿笑着，從懷裡抽出了那份竹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老汪把你安排給我，真是最正确的選擇。”
許清遊一邊笑着，一邊開始整理起放在桌面上的東西。
整理來整理去，發現就幾份能用，剩下的要麼是查抄某個大戶人家的決定，要麼就是兵部工部戶部的報告，都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現在他們能用的幾件東西，除了一份四時衛的名冊、《漁耕記》還有查封他家書坊的決定是跟現在有關系的，剩下的就是和前朝有關系的物件，一件就是藏在樊立昊身上的竹簡，另外一件就是許清遊第二次抽出來的一份竹簡，是當初和藩王一起被處理的一個叫明盟的民間組織。
“我們先看哪個？”
許清遊搓了搓手，顯然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們先看跟現在有關系的吧。”
“行，我看名冊，你看查封決定。”
“許兄，我幹什麼？”
經過一番折騰，如今樊立昊已經無比佩服許清遊，就連稱呼都變了。
“你幫我們放風，等汪添胧回來告訴我們。”“好嘞。”
樊立昊一溜煙地就跑出去了。
顔墨淵一邊仔細查閱着查封決定，一邊冷聲說道，“你可真是自來熟。”
“啧，”許清遊搖了搖頭，“我這是人格魅力，你不懂。”
“切，”顔墨淵将那張紙放在桌子上。
“許氏書坊的查封決定我看完了。”“怎麼說？”
“和你當初被抓進大理寺牢獄的理由是一樣的，賣煌書。”
“……”
許清遊竟無語凝噎。
說的這麼直白幹什麼？
許清遊辯解道，“你信嗎？”
“我當然不信，”顔墨淵将紙推到一邊，拿起了那個記載了明盟的竹簡，“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漁耕記》我可是陪你一起看了，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影射太強，我覺得這就是許氏書坊被查封的原因，有人不希望這些事情見光。”
“我也覺得。”
許清遊一邊說着，一邊随意翻看起名冊，居然翻到了顔墨淵的名字。
許清遊興奮地指給顔墨淵看，“你看，這上面還有你名字。”
“廢話啊，”顔墨淵邊逐字查看，邊回複道，“我昨天一了解，我和蘇臨裳在四時衛裡面職務都不低。”
“也不知道蘇女俠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她被委派了什麼任務，反正到時候她會回來集合的。”
許清遊又翻開下一頁，發現陶佐陶佑還有蘇臨裳的名字都在上面，标簽是高級侍衛。
“原來這倆兄弟的名字是這個佐和這個佑，我還以為是不帶人字旁的那個。”
談笑間，許清遊翻開了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