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江月蘅冷笑一聲,緩緩道:“這些事情跟我無關,我不過看個熱鬧。跟我有關的,隻是落也制造出來的那些怨靈而已。無稽山于我,沒有什麼感情可言。”
遊青碧習慣性地咬了咬唇:“你不會的。”
“我怎麼就不會了?”江月蘅轉頭,冷眼瞧着她。
“反正你就是不會。”遊青碧斬釘截鐵道,“你就是嘴上說得厲害而已。”
江月蘅的臉色變得陰沉,遊青碧趕緊轉移話題,問道:“那陸棋呢?他能不能成為太子呢?雖比不上寒燮和希墨那般有能力,但我覺得大家好像更喜歡他。”
“因為他是谏院硬塞給天帝的妃子所生,母親身份低微,常年裝病不肯回無稽山,他跟他娘一樣不争不搶,對誰都沒有威脅。”
“所以,太子之位還是會落在寒燮和希墨手中,對吧?”
江月蘅沉默片刻道:“又或者,這三界大亂,易主了呢?”
他說着,嘴角竟有了一絲弧度,遊青碧惴惴不安地看着江月蘅嘴角一抹似有如無的笑意,攥着手道:“到時候一定又是腥風血雨,三界不得安生。”
江月蘅起身就要離開:“你一個凡人,管好你自己便是,實在用不着擔心誰來當這個太子。”
遊青碧愣愣地看着江月蘅随着幽藍色的冥淵之火消失在黑暗之中,突然想起今日居然沒有上課。
她追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罵了句:“你是不是傻了!”
她靜靜地聽着,四周再無聲響,想起今日的聊天,覺得難道是因為今日是自己的生辰,所以他才破例不用修煉嗎?
還是他也累了,隻是想找個地方,坐着聊上幾句話呢?
之後的兩次見面,江月蘅再也沒有和她說關于寒燮和落也的任何事情。遊青碧也隻知道,他們都還藏着,沒有被捉拿歸案,也正因此,弦音一口咬定海妖的孩子是落也的,在另立太子之事上橫加阻攔。
江月蘅依然冷厲,對遊青碧毫無憐惜,嚴苛到遊青碧覺得那一次和自己長談的不是他。
她如今已經開始修煉對抗之術,比之前簡單的自保難了不少。遊青碧天資有限,沒辦法像最初那般順利,被訓得狠了,還要紅着眼哭哭啼啼,一副被虐待被欺負的模樣。
每到此時,江月蘅的訓斥便停了下來,想要就此作罷。
可她隻會哭一會兒,然後很快把哭聲咽下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接着練。
最後,便又和往日一般,顧不得一身的汗漬,在紙上寫寫畫畫,求着江月蘅下次來的時候帶吃的。
江月蘅問:“剛才氣呼呼的架勢哪兒去了?”
遊青碧卻是一笑:“我可不要把自己氣死了,我都熬了大半年了,要是氣死了多劃不來。”
他永遠猜不到眼前這個凡人腦袋裡裝的想法。
臨走時,遊青碧突然喊住了他,在自己的床鋪裡翻找了一陣,蹦蹦跳跳地站在了他面前。
“送你的。”遊青碧伸出拳頭,手心向上,在他面前展開。
一個小小的扁平的石頭上,被她用小刀刻了一個小人。
江月蘅看向她,問:“這什麼?”
遊青碧将那石頭拿出去,讓他看得更清晰一些:“像不像你。”
江月蘅實在是看不出那是誰,沉默良久,憋出一句話:“不要。”
遊青碧撇了撇嘴,略顯不悅,卻也像早已預料到了一樣,将那扁平的石頭放回了自己的床邊:“不要拉倒。”
“為什麼要送給我?”
遊青碧一邊打開江月蘅帶來的包袱,一邊道:“立冬你生辰呀。”
江月蘅想起上次遊青碧曾自作主張,将立冬那日作為他的生辰。
“上次教你的口訣都學會了?”
話音剛落,遊青碧一掌就劈了過來,速度快得隻能捕捉到一抹殘影,直擊江月蘅的胸口,在已經碰觸到江月蘅的衣襟時,那股力量卻毫無阻力地繼續朝前。而江月蘅則側身,順勢将遊青碧的手肘一推,遊青碧整個人就被帶了出去。
遊青碧在空中急轉翻身,手中碎石如飛濺的銀針一般朝江月蘅刺來,江月蘅單手一揮,一股氣流噴湧而出,碎石撞在氣流之上,四散于石壁之上,火星四濺。
遊青碧突然闖入氣流之中,招式詭谲多變,臉上帶着必勝的神情,在狹窄的過道上連連進攻,逼得江月蘅疾退了幾步,一個站定,雙手結印,一掌揮去,才将遊青碧重重摔在了地上。
遊青碧趴在地上,緊咬着牙不肯起來。
江月蘅走到她面前,俯視着一臉不悅的人,道了句:“還行。”
遊青碧生着悶氣,從地上坐起來,抱着雙膝恨恨道:“反正就是赢不了你。”
江月蘅覺得好笑:“你學了一年,就想赢我?”
遊青碧的嘴緊緊抿成了一條線,埋怨道:“我打是打不過你,那我就想着總能智取呀,結果還是不行。”
她鮮少有這般垂頭喪氣的時候,江月蘅沉默了片刻,又道:“下次,我讓赫圖來,你可以試着對付一下他。”
遊青碧雙眼一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