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下起了雪,紛紛揚揚很快就将城堡原本的樣貌覆蓋了起來。我想起去年我們是多麼滿懷欣喜地欣賞着第一場雪,今年卻人心惶惶。
到了第二天早晨,這場雪已經演變成了猛烈的暴風雪,就連本學期的最後一堂草藥課都被取消了。斯普勞特教授需要專心照顧曼德拉草,那是我們救活洛麗絲夫人和科林·克裡維的希望。
格蘭芬多休息室裡的爐火燒得很旺,大家都惬意地窩在火爐邊取暖。不過我有些别的事要做。
上次喬治和弗雷德透露了複方湯劑的事之後我對赫敏在做什麼産生了強烈的好奇,趁着今天沒課,我打算和桑妮去圖書館好好查一下複方湯劑——斯内普在課上提到過它記載在一本叫做《強力藥劑》的書裡。
當然,這本書并不在低年級可借閱的範圍内,但是既然喬治和弗雷德有辦法看到,那麼問他們準沒錯。
“那你可真是找對人了。”弗雷德得意地說。
話是這麼說,當他倆遞給我一沓吉德羅·洛哈特簽名的借書條時,我和桑妮還是适當地用沉默表達了震驚。
“他真的識字嗎?”我看到這沓借書條裡幾乎包含了所有不允許借閱的書後,表達了強烈的懷疑。
“不知道,不過他簽自己的名字倒是挺熟悉的。”弗雷德說。
“順便一提,這些書我們都借閱過了,所以你們盡管借吧。”喬治補充。
“都借過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意思是他不僅簽了這些條,還簽了兩份??”
“對啊,”弗雷德理所當然地說,“有備無患嘛。”
“我們覺得隻要是紙條,他都挺樂意簽上自己的名字的。”喬治聳了聳肩,“如果你們需要的話甚至可以讓他去簽第三遍,他隻會覺得你很好學。”
我們用那張标有《強力藥劑》的紙條通過了圖書館的平斯夫人的審核,直到我拿下那本書,都還不是很能相信洛哈特居然這麼好糊弄。
“好啦好啦,能達成目的就行。”桑妮拉着我走到圖書館後排的角落裡,其實不遠處就是一群赫奇帕奇的學生,裡面有她的哥哥厄尼,不過顯然我們借的書與要做的事都不太适合與他們親切交流。
“草蛉蟲,螞蟥,流液草,兩耳草,研成粉末的雙角獸的角,非洲樹蛇的蛇皮碎片,想要變成的那個人身上的一點東西……”我一條一條對着,“滿月采摘的流液草是我幫忙摘的,其他的學生儲藏櫃有,雙角獸的角的粉末和非洲樹蛇的蛇皮碎片,這些是從哪裡……對了,魔藥課她偷偷跑出去了。”
“都對上了?”桑妮問。
“對上了。”我臉色應該不太好看,“我還是不太能相信赫敏居然在熬制這個……”
“你們好,我在找賈斯廷·芬列裡。”哈利突然從書架後面走了出來,對着那群赫奇帕奇的學生說,我和桑妮轉頭一瞧,以厄尼為中心的一群赫奇帕奇學生都呆若木雞,厄尼的臉色慘白得像剛刷過的牆。
“他不會是想和他們解釋吧。”我湊到桑妮耳邊小聲說。
“我看很有可能。”桑妮發愁地說,“赫奇帕奇們對自己認定的正義還是挺堅持的,我猜哈利隻能無功而返了。”
“無功而返”這個詞都是高估了哈利的交涉結果,他們直接吵了起來。
“我沒有催蛇向他進攻!”哈利氣得聲音發抖,“蛇連碰都沒有碰到他!”
“就差一點點兒。”厄尼說。“假如你想打我的主意,”他急匆匆地補充說,“我不妨告訴你,你可以追溯到我們家九代的巫師,我的血統和任何人一樣純正,所以——”
“閉嘴吧厄尼。”桑妮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起身朝厄尼低聲吼道。這起了一點效果,厄尼明顯受到了一些驚吓。
“我才不關心你有什麼樣的血統呢!”哈利狂怒地說,“我為什麼要去襲擊麻瓜?”
“我聽說你恨那些和你住在一起的麻瓜。”厄尼顧不上桑妮的怒目而視,迅速地說道,大概他現在心裡隻有反駁哈利為自己的好朋友讨回公道這件事。
“和德思禮一家住在一起,不恨他們是不可能的。”哈利說,“我倒希望你去試試看。”他猛地轉身,怒氣沖沖地走出了圖書館。
這句反駁就是真的完全失去理智沒有邏輯了,我在心裡歎氣,根本就沒反駁到點上去,隻會讓他們覺得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呵,你們居然還想着為他說話。”厄尼站起來面對着我們,“尤其是你,塞茜莉亞,你也是個混血吧,我建議你還是離他遠一點。”
桑妮氣極反笑:“我相信哈利,我們在一起待了這麼久,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很清楚。”
“你?你還相信……”桑妮的目光像是在說如果厄尼敢說出下半句話,她就把他按在翻滾的坩埚裡,于是厄尼不自覺地把後面半句吞了下去。
“如果哈利真的是歧視血統的人,那我和赫敏連和他成為朋友的機會都不會有。”我知道厄尼此時恐怕也已經失去了理智,根本聽不進去我這句話,但總有清醒的人會想通的。
我拉着桑妮還了書,追着哈利走了出去。因為一路隻顧着找哈利,我們都沒注意到自己在往哪裡走,結果一頭撞上了一件東西。
我和桑妮被撞得往後退了幾步,擡頭才發現是海格。
“當心點姑娘們。”海格聲音洪亮地說,“這麼會我已經被撞了兩回了,你們怎麼都這麼迷迷糊糊的。”
“哦抱歉海格。”我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你看到哈利……你手裡是什麼?”
“這學期已經被弄死兩隻公雞了,還沒弄清楚是什麼呢。”海格舉起手裡已經軟綿綿的公雞說,“你們是找哈利嗎?他剛剛往變形課教室的方向去了,看起來可真夠心煩意亂的。”
“真糟糕,希望這事能順利解決。”我指了指那隻公雞,“謝謝你海格,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先走了,哈利的心情應該不太好。”
“那快去吧。”海格側過身,我和桑妮飛快地追了上去。
“……接下來往哪裡走呢。”我們來到變形課教室附近,卻沒有看到哈利的身影,正在猶豫,皮皮的尖叫讓我們瞬間頭皮發麻。
“動手啦!動手啦!又動手啦!是人是鬼都不能幸免啊!快逃命吧!動—手啦!”
我和桑妮對視一眼,朝着聲音響起的地方飛速跑過去,我們身後的走廊裡,一扇又一扇的門被推開,人們蜂擁而出。
當我們趕到現場時,哈利被擠到貼着牆站着,看起來無助極了。我和桑妮花了大力氣才擠到他身邊,想問問他到底怎麼了。
桑妮拉了拉我的手,我回過頭去,不用問了,眼前的景象簡直古怪又恐怖透頂:
賈斯廷芬列裡躺在地闆上,渾身冰冷、僵硬,一種驚恐萬狀的神情凝固在他臉上,他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