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喬治~”我盡量不去想輩分的事,像往常一樣朝他打招呼。
“嗨茜——”最後一個音節被他囫囵吞了下去,他迅速關上了門。
我揮舞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别在意,”哈利安慰我,“可能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最好如此。”我的心情開始變得有些糟糕了,簡單說了一下桑妮和艾譜莉小姐的關系後,我們就回到了包廂。小天狼星的事還沒有很多人知道,還是在隔音的包廂裡讨論比較好。
火車不斷地往北行駛,雨下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猛。天空一片漆黑,車窗上覆蓋着水氣,所以大白天也點起了燈籠。我們的交流沒有進行多久就到了午飯時間,嘎啦嘎啦,供應午飯的小推車順着過道推過來了,哈利買了一大摞坩埚形蛋糕,讓大家一起分享。桑妮照例無視赫敏的勸誡買了一大堆甜食,吃飽喝足還有甜食,這讓我暫時将那些煩惱的事抛在了腦後。
下午我們的幾位同學來看望我們,有西莫斐尼甘、迪安托馬斯,還有納威隆巴頓。西莫還戴着他的愛爾蘭徽章,它的一些魔力似乎正在慢慢消退,仍然在尖叫“特洛伊!馬萊特!莫蘭!”但是聲音有氣無力,好像已經精疲力竭了。
“你們支持哪支隊伍?”男孩子們問我和桑妮。
“愛爾蘭,”桑妮說,“爸爸就很喜歡他們,他們打得好極了。”
“茜莉亞呢?”他們歡呼自己又多了一個盟友後熱切地轉向了我。
“我記得你戴的是保加利亞的徽章?”桑妮回憶着說。
“哦——”他們顯得有些失望,不過非常善解人意地為我找好了理由,“克魯姆确實是最好的找球手。”
我把“我隻是因為他們的徽章是紅色,代表動物是獅子”這句令人掃興的話咽了下去,假裝同意地點了點頭。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我、赫敏和桑妮就對他們沒完沒了地談論魁地奇感到厭倦了,赫敏開始埋頭閱讀《标準咒語,四極》,我則拿出了我的古代如尼文研究課本。
羅恩把自己買的克魯姆的小塑像放在納威手上給他展示着,“我們在上面看見了他,離得很近,”羅恩說,“我們坐在頂層包廂——”
“你這輩子也就這一次了,韋斯萊。”
德拉科馬爾福出現在門口,身後站着克拉布和高爾,他們是他的兩個死黨,塊頭大得吓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這個夏天他們倆似乎又長高了至少一英尺。顯然,他們通過包廂的門偷聽了剛才的談話,迪安和西莫沒有把門關嚴。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我想起了喬治和弗雷德,從去年夏天開始,這兩個人的個頭就像小時候我去中國時見到的春筍,隻要一場雨,就沒完沒了地往上長,從鮮嫩的筍長成挺拔的竹隻是一錯眼的事。但心智的成熟就不是這樣了,明明比我還大兩歲,卻總是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幼稚表現。
要說起來,我就是被這種赤誠的純真吸引着,但犯傻到自己頭上就是另一回事了——說的就是輩分問題,他們最好快點清醒過來,不然我真的會失望和生氣的。
馬爾福正在炫耀着什麼,好像是一件保密的事,他正在嘲笑羅恩的父親和哥哥也在魔法部工作,但居然不知道這件事。
“我爸爸好久以前就告訴我了……是聽康奈利福吉說的。”他得意地說,“反正,爸爸接觸的都是魔法部的高層人物……大概你爸爸的級别太低了,沒有權利知道,韋斯萊……對,是這樣……他們大概從不在他面前談論重要的話題……”
我聽得很煩躁,可能是“你爸爸和你哥哥”這些詞讓我聯想到了我目前正在頭疼的問題吧,我站起來把想要回擊的羅恩按在座位上,拿魔杖指着馬爾福說:“世界杯的時候桑妮說你曾經幫了他,我還以為你多少長進一些了,現在看起來顯然是我對你的心智成熟程度有着不切實際的幻想,馬爾福。”
聽到我提到桑妮,他看了桑妮一眼,嘴角扯動了一下,似乎是指望桑妮幫他說些什麼。但桑妮用十分失望的眼神看着馬爾福,大概也是在為自己曾試圖把他往好處想而後悔。
“很顯然你的父親甯願用大量的時間與那些官員虛與委蛇來換些不值錢的情報也不願意教教自己的兒子怎麼尊重别人,”我猜我的眼神很不和善,因為當我用魔杖指着他的胸口,克拉布和高爾本來想上前,但被我狠狠瞪了回去,“現在,趁我的魔杖還在聽我指揮,從這裡滾出去。”
馬爾福看着我手中的魔杖,極力壓抑着怒氣,似乎在衡量它有多大威力。最後,他輕蔑地瞥了一眼被羅恩搶回去的禮服長袍——老實說,确實不太好看——他嘲諷地笑着,對克拉布和高爾做了個手勢,三個人一起消失了。
羅恩原本有些平息的怒氣再次被激起,他站起來狠狠地把包廂門關上,他用的力氣太大了,門上的玻璃都被撞碎了。
透過這個支離破碎的窗口,我看到門口的佩格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她大概又迷路了。”桑妮歎了口氣,出去找她了。
“羅恩!”赫敏責備道。她抽出自己的魔杖,低聲念了一句:“Reparo(恢複如初)!”那些碎玻璃片就自動拼成一塊完整的玻璃,重新回到了門框上。
“真倒黴……就好像他什麼都知道,我們全蒙在鼓裡……”羅恩氣氣憤地吼了起來,“‘爸爸接觸的都是魔法部的高層人物’……我爸爸随時都能提升……他隻是喜歡現在這個位置……”
“當然是這樣,”赫敏輕聲說,“别讓馬爾福影響你的情緒,羅恩——”她擡頭看了我一眼,迅速地補了一句,“我不會指責你的,茜茜——适度發洩有益身心健康。”
“他!影響我的情緒!才不會呢!”羅恩說着,拿起剩下的一塊坩埚形蛋糕,捏成了泥醬。
在接下來的旅程中,羅恩的情緒一直不好。當他們換上校袍時,他沉默不語;當然,我也不敢說我的情緒有多好,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中,我的課本隻翻過了一頁,就連桑妮的投喂也沒能讓我的心情再度愉快起來。當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終于放慢速度、停靠在漆黑的霍格莫德車站時,我和羅恩看上去依然像被人欠了一百萬金加隆。
車門打開了,空中傳來隆隆的雷聲。我們下了火車,在傾盆大雨中低着頭,眯着眼。雨下得又急又猛,就好像一桶桶冰冷的水不斷澆在我們頭上。
“你好,海格!”哈利看見站台那頭一個巨大的身影,大聲喊道。
“你好,哈利!”海格粗聲大氣地回答,揮了揮手,“如果我們沒被淹死的話,就在宴會上見吧!”
按照慣例,一年級新生由海格從湖上擺渡過去,進入霍格沃茨城堡。
“哦,我真不敢想象,在這樣的天氣擺渡過湖。”赫敏渾身顫抖,激動地說。這時我們随着人流一點點地挪動腳步,走過漆黑的站台。車站外面,一百輛沒有馬拉的馬車在等候着我們。
一輛車隻能坐四個人,我和桑妮決定和别人拼個車,哈利、羅恩、赫敏和納威爬上其中一輛,他們關上門時赫敏還在擔憂地看着我,似乎是怕我情緒更糟糕拿着魔杖把車炸了。
之前我都是和雙胞胎兄弟倆一個包廂,自然而然會坐同一輛車,但是我剛剛看見金妮拉着另一個有着暗金棕色頭發的女孩子和與他們組了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她在課上認識的好朋友,一個拉文克勞女生,叫盧娜·洛夫古德。
佩格自然而然地來到了我和桑妮身邊,大概是桑妮告訴她我心情不好,她隻是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瞧着我,卻并沒有多問。
“學姐們好——”一個長相相當漂亮的男生很有禮貌地與我們打招呼,我想起了他是去年在球賽後主動來示好過的拉文克勞學弟,修·張,“介意我和你們一輛車嗎?我的朋友們先走了。”
“不介意,走吧。”我語氣有點生硬,最後一個登上了車。當我回頭望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紅色頭發的高個身影也鑽進了自己的車。
好,很好。我咬牙切齒地想,狠狠地關上了車門。
片刻之後,随着一陣劇烈的颠簸,長長的馬車隊順着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小道辘辘出發了,一路噼裡啪啦地濺起水花。外面的雷依然沉悶地響着,一如我的心情。